一瞬間,我隻覺得喉幹舌苦,特別尷尬。
“咳……醫生會保證病人隱私的,不管怎麼樣,生病了還是應該接受治療。”我冷靜了之後接著顧謙章的話說完。
他清寡一笑,“你對我們這種家庭的紛爭好像知之甚少啊?”
他們那種家庭?
我回想起沈睿源跟我說過的話——顧謙章是華晟集團旗下某間子公司的股東之一。
這麼說起來,他家也是豪門望族?
所以,他和張正的事……還瞞著他家裏?
可我覺得他家裏不會不知道啊,畢竟沈睿源都能查出他們之間這些事了……
豪門中的事不是我該關心的,我很快把好奇心掐死在搖籃裏。
顧謙章和張正的這場鬧劇終於在張正換好衣服和我一起出門後暫時結束。
雖然剛剛他們倆還吵得很凶,但眼下基於我不會開車、張正又重病的情況,顧謙章沉著臉送了我們去醫院。
事實證明就是顧謙章自己太敏感小心了。門診的醫生才不會問你哪裏發炎,量了量體溫、看了看口腔之後就直接開了葡萄糖水、消炎針之類的。
不過因為我們和張正趕時間要去錄節目,所以跟醫生商量了之後打算先打一針退燒針,等辦完正事回來之後再打點滴。
把我們送回台門口的時候,顧謙章的臉色已經達到了今天之中最難看的頂峰。
我生怕他就地爆炸,趕緊拉著張正從車上下來,一溜兒煙地往台裏跑。
“還好吧?”我看著張正漸漸褪去了紅暈的臉,輕聲問。
“沒那麼脆弱。”張正的精神看起來似乎是恢複了,但心情不大好。
陪著張正走進演播廳的那瞬間,我才感覺今天這場風波總算平息,除了張正比較受虐之外,對於節目組來說算是有驚無險。
節目正式開錄後,我恍然走了一會兒神。因為我腦子裏突然閃現出顧謙章說的幾句話——
“宋安瑤,你自己過得不好,就覺得別人也應該過得很慘?”
“你當初就是憑借這種本事爬上了沈睿源的床?”
難聽的話我不是沒有聽過,可聽過再多也不代表在麵對惡言惡語的時候可以毫不在意。
大概在他們那個所謂的豪門望族圈子裏,對我這個人有著一些特殊的評價吧。
會怎麼說我呢,說我愛慕虛榮?攀榮富貴?不知廉恥?說我是為了權力、財富和地位才勾搭沈睿源的?說我終於使勁渾身解數讓沈睿源看清了我的貪婪,最後將我一腳踹開?
這些猜測讓我整個人變得像被放在溫水裏煮的青蛙,一點點感覺到血液在升溫,即將沸騰,可意識到沸騰時,我已死去,無能為力。
“安瑤,想什麼呢?”一個同事拿手肘撞了撞我,“今天是最後一期啦,大家都很興奮,就你好像心不在焉的——你沒休息好嗎?”
同事說完看了看我的腫眼,繼續說道,“一會兒錄完就能回去好好休息啦。”
他們能好好休息,我還不能。我今晚要去參加“彩虹”的第一節誌願者培訓課。
“安瑤,”同事忽然用細若蚊吟的聲音問我,“你知道童潔因為什麼被台裏解聘了嗎?”
我知道童潔會被秦昊陽拔掉,但確實不知道秦昊陽會用什麼理由來趕她走,所以對同事搖了搖頭。
“童潔貪汙受賄噢。”同事很嫌棄地說下去,“沒想到她那麼低調的一個人,偷偷攬了那麼多黑色收入。聽說她在電視台工作幾年,名下有兩套房子呢!她爸媽那套也是她給換的,不過不敢寫她自己的名字了。但你看她平時多會裝啊,穿的都是淘寶上一兩百來塊的衣服,永遠一副學生妹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