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複咀嚼著“哲學家”這個形容,從心底裏覺得太誇張。
不過人的感情本來就是最複雜難懂的東西,它能左右我們看世界的眼光,影響我們做出的判斷——不然怎麼會有“情.人眼裏出西施”這句話。
看完房子回來,我就打電話把廖羽燕找到安身之所這件事告訴了沈睿源,並簡單地提及她看上了鍾一朗的事。
“鍾一朗是?……”沈睿源似乎對鍾一朗沒什麼印象。
上次咖啡廳開業時,沈睿源和他是見過的,但可能沈睿源的注意力顯然都被從天而降的李盛欣分散走了,沒有注意到鍾一朗的存在。
我暗自慶幸這樣也好,免得沈睿源那個世界醋王又要別扭一陣子。
“鍾一朗就是我們這附近派出所的一個警察,人挺好的,之前安安出事就是他鼎力相助。”
沈睿源笑著說,“那我得找個機會請這位鍾警官吃頓飯。”
“不用急,等他跟小燕在一起了,有的是機會一起見麵吃飯。”
沈睿源立馬糾正我,“那怎麼一樣呢?我請他是因為答謝他。至於他以後能不能跟我們成為親戚,那是另一回事。等他追到小燕,我作為姐夫再請他一次不就是了?”
跟沈睿源說話時,偶爾覺得是他在教我,教我怎麼圓滑利落地做人,怎麼涇渭分明地處事。
這種感覺有點微妙,我樂在其中。
又逢周末,我們一家老小全出動,幫廖羽燕搬了家。媽媽在她的小出租屋裏還燒了香拜了神,說這樣可以保小燕每晚睡得好。
我爸不信我媽那套,兩個人咕咕噥噥的,鬧得不大高興。
廖羽燕也看出來了,就沒有多留我們,讓我們先回去,她這兒她自己收拾就行。
我媽本來硬要塞我在這兒幫忙,廖羽燕連連說了好幾次不用,才斷了我媽這念頭。
回家的路上,我跟我媽提了廖羽燕可能對鍾一朗有意思的事,我媽還一副喜出望外的樣子,“真的假的?小燕跟你說的啊?”
我看媽媽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燒,於是耐著性子把我發現的細節逐一跟她說一遍。
媽媽聽得高興,興致高漲地說要去打聽打聽鍾一朗的家庭背景。
“您也不用怎麼打聽了,小姨跟鍾一朗他媽是同事,她最清楚。”我想到這一重時,隻考慮著怎麼節省媽媽的時間成本去了,沒顧上這話背後的牽連。
可是媽媽心思縝密,聽我這麼一說,立馬把重點轉移到了我身上。
“瑤瑤你怎麼對鍾一朗的事這麼清楚?喔,我知道了——你小姨之前說要給你介紹相親對象,就是鍾一朗是吧?”
安安看著我媽嚴肅的神情,老神在在地學起來,“相親親,相親親!”
我抱兒子入懷,親了親他的臉,避開了媽媽的問題。
“瑤瑤,是不是這麼回事啊?”媽媽不依不撓要刨根問底。
爸爸也幫腔,“瑤瑤,你還是早點說清楚,跟你小姨打好預防針,別讓你小姨不小心說出來了。廖羽燕又跟你媽一樣心眼多,那之後……”
“你說誰心眼多呢,宋明遠!”媽媽大為火光。
“阿公阿婆鬧鬧……”安安受了驚嚇似的撲進我懷裏。
我趕緊製止準備燃起戰火的父母,“你們別成天吵吵鬧鬧的,對安安影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