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裏閃過這個念頭後,我忽然有點想他,趁著飯桌上都在聊天的功夫,忙低頭發信息問他在哪。
沈睿源的短信馬上回了過來,他就像沒有看見我的問題似的,反問我在哪。
我把手機放在一邊,心裏還在遲疑適不適合告訴他,結果這個男人一定耐心都沒有,直接一通電話打來。
手機在桌麵狂震,秦昊陽顯然已經瞥見了我手機屏幕上跳動的名字。
我不好意思地拿著手機到包廂一角打電話,接通的時候,恰好蘇主管又挑頭說以後要秦昊陽多多關照,市場部的人一擁而上,帶起一陣喧嘩人聲,被電話那頭的沈睿源全部收進了耳中。
“在哪吃飯呢?跟誰?”
“跟昊陽哥、童潔一起,見幾個合作方代表。”
“秦昊陽讓你去陪酒?!”沈睿源說著就炸了毛,“在哪?!我去接你!”
就他現在這種反應,我哪敢讓他來,忙說,“沒有喝酒,一會兒就回去了……”
電話那頭再無人說話,很快傳來急促的忙音。
我想給他打回去,然而一直提示正在通話中,我隻好無奈地回去。
我坐下時,秦昊陽正在接電話,起初他看我一眼我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等秦昊陽掛了電話,我才知道沈睿源剛剛是打給了秦昊陽!
“他一會兒過來接你。”秦昊陽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喜怒,我心裏卻七上八下的慌成了一片。
沈睿源那個臭脾氣剛剛在電話裏肯定說了什麼不好聽的,一會兒他來了更是一張臭臉吧……
我看看他的臭臉就算了,最怕的是他為今晚的事跟秦昊陽當麵起衝突。
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我忽然感覺腹部傳來一陣絞痛,這痛來勢洶洶,又快又急,我還想強撐著多坐一會兒,可是沒多久後背就疼出一陣冷汗。
“我去趟洗手間……”
我幾乎是跑出包廂的,人還沒到洗手間我就覺得五髒六腑快要炸裂似的,疼得我膝蓋都有些發軟。
這是我熟悉的痛,這是來自胃的抗.議。
盡管我覺得自己今晚已經對身體盡了全力去負責,但嬌弱的胃用它的方式證明了我的照顧不周。
好不容易摸索到廁所,我先吐了一番,接著整個人體驗了一把比大姨媽痛更折磨的腹痛,好像有人拿著鋒利的刀子在我的胃腸裏一刀刀刮割。
沈睿源的電話打過來時,我幾乎已經虛脫,透過洗手間的鏡子,我看到自己蒼白如紙的麵色和發青的嘴唇。如果我現在披著頭發,應該可以直接拉去演恐怖片。
首先衝進廁所找到我的是童潔,她看起來並沒有比我好很多,但她明顯補過口紅,不好看的臉色可以被精致的化妝品所掩蓋。
“天呐,宋安瑤你怎麼了?!”童潔大驚失色地上前來扶我,在倒下去之前,我見到了沈睿源的臉。
他竟然衝進女廁所了。
這是我昏迷前最後的意識。
後來的記憶朦朦朧朧、斷斷續續,我聽見有人說我這是胃潰瘍,我還聽見有人拉架。
等我醒來時,床邊沒有沈睿源,爸爸睡在我床邊,我看見了他頭頂黑發裏夾雜的銀絲。
爸爸……老了。
我渾身無力,似乎還在發燒,想動,身體卻不受控製。
就在這時,我聽見病房門被人推開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