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一朗拗不過我,陪我從酒吧後門繞到了前門。
我在十米開外的車裏靜靜坐著,遠遠看他們倆之間這出恩愛纏.綿。
王雲陽頭破血流,半倒在廖明子懷裏。
廖明子緊緊摟著她,用紙巾小心翼翼地她擦去臉上的血跡。
期間,王雲陽還多次掙紮,似乎要把廖明子推開,然而廖明子好像沒脾氣似的,反反複複將她拉回懷裏溫柔相待。
那畫麵太刺眼,刺眼得讓我想再找幾個啤酒瓶子把王雲陽的腦袋多砸出幾個窟窿。
她就這麼好嗎,好到讓你廖明子可以心甘情願變成她身邊的一條狗。
“師傅,走吧。”鍾一朗對著司機說道。
我還定在視線看向窗外的動作上,一隻大手伸到我眼皮底下,小心地摸了摸我的臉頰。
可惜的是他沒能摸到他猜想的眼淚。
“我沒哭。”
“嗯,感覺到了。”鍾一朗笑著收回手,“沒哭是好事。”
他把我送回父母家樓下,跟我一起下了出租車,看著我進了小區才走。
我走進夜色裏,裝作已經回家了,看到鍾一朗重新叫了車離開,才緩緩又走出小區。
不是我信不過鍾一朗,而是不願意他過多參與到我以狼狽為主基調的生活裏來。
就在我想打車回新公寓時,沈睿源忽然打電話給我。
“我回國了。好餓啊,你來陪我吃飯吧。”
他維持著萬年不變的餓死鬼形象,每次找我都是為了讓我陪他吃飯。
反正我也不想回去,想找個人喝酒解愁,他這種對我了解不多的局外人恰好合適,因為我不用害怕他會不小心提及我的痛處。
“行。你在哪?”
“你沒搬家吧?我快到你青江邊那個家樓下了。”
“我在小區門口等你。”
以往,沈睿源每次都早到,都是他等我。
今晚他肯定很遠就見到我已經站在小區門口了,覺察出不對,我一上車他就問,“我打給你的時候你是正要出門還是剛好回來?”
“剛好回來。”
他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忽然朝我伸過來。
我下意識地縮,但很快發覺我有點蠢。這是他的車裏,車門鎖著,我能縮到哪去呢。
他抓住我的右手手臂,有點蠻橫但又不至於粗魯地撩起我寬鬆的針織衣袖。
“給你的藥沒好好用嗎?!”
他不知道的是,前幾天我的傷疤剛被人齊數弄破,暫時還沒辦法用他送我的那些藥。
我對他笑笑,試圖抽回手,“還沒……”
沈睿源抓著我不放,“我看起來那麼像壞人嗎?”
“不是這個原因……我要是覺得你是壞人,就不會次次陪你吃飯了。咳,你不是餓了嗎,我們去吃東西吧。”
這大概是沈睿源和我相識以來,我最積極吵著要去吃飯的一次。
他多看了我一眼,忽然又湊過來。
我再次瑟縮。
他一邊幫我拉安全帶,一邊壞笑。
“還說我看起來不像壞人——你都怕成這個樣子了。”
我莫名覺得沈睿源的行為幼稚。
他就喜歡故意使壞嚇人,但並沒有做過更加冒失的舉動。
這一晚我太累,特別是心情,像是坐了幾百次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我慵懶地靠在他舒服的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等我再醒來時,天已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