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肩膀沉了下去。
“媽媽是希望有人追你。”
我替她理了理亂發,“這事急不來的,就算有人追我,那又能怎麼樣呢?難道我能把安安藏起來,不讓他知道嗎?”
“你這個傻孩子,”媽媽伸手戳我的腦門,“你不要一上去就跟人家說你有孩子了啊!”
我沒說。
我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我不敢說,也沒有必要說。
安安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也是我時至今日最大的秘密。
不讓他被更多人知道,是保護我自己,更是保護他。
我不希望他被人叫“野種”,不希望他在指指點點中長大。
就算再苦再難,我也要給他一個健康快樂的童年。
他的人生不應該被汙染。
“其實,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能接受的。”媽媽的口氣像是涅槃重生了一樣,“我們小區裏有一個女的,前年死了老公,自己帶著一個3歲大的女兒。這不,上個月剛聽說她又嫁了人,新老公是開寶馬的,條件很不錯……”
“媽媽,這事急不來。”我撫撫她的肩頭,“這樣吧,這件事就交給我,我肯定幫安安物色一個好爸爸。你也夠忙的了,又要照顧安安,又要督促爸爸做複健,就別操心這事啦。”
我這麼說話,媽媽當然愛聽。
但我自己心裏完美沒譜。
順其自然就好吧,我這麼安慰自己。
周末很快就過去了,新的一周接踵而來。
周二,張律師如約抵達電視台,我到樓下接了他,領他到演播室接受采訪。
去的路上,我向張律師簡明扼要地說明了一下更換了主持人的事,張律師神色晃了晃,卻沒有說什麼。
等到正式開始錄的時候,楊甜又開始磕磕巴巴。
她問的問題,張律師都對答如流,可是張律師拋給她的梗,她卻接不住,隻能按照台本,死記硬背似的把采訪問題逐個問了個遍。
結果采訪很不盡興,張律師走的時候也不大高興。
我也覺得心煩,但又不能再做什麼,隻能想著劉哥後期剪輯的時候,我跟他一起挑挑素材,盡量把內容剪得精煉好看點。
因為換了主持人,副台長要求這期節目剪完之後給她審核。
我和劉哥晚上一起加了班,在周三下午把這期節目趕完了交上。
副台長一看到楊甜的采訪表現就立馬露出了不滿的神色。
“你去把楊甜叫過來。”副台長命令道。
我下樓去叫了楊甜,她進副台長辦公室的時候,緊張得臉色都泛白。
“你自己看看你這是什麼采訪?”副台長指著電腦屏幕,毫不留情地斥責,“你實習期就表現成這樣,誰敢給你轉正?”
“副台,我肯定改!我之後會越來越好的!”
楊甜這話有點觸動我。
那天我央求副台長再給我們機會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吧。
副台長用指骨把辦公桌桌麵叩得聲聲響,“之後?誰看你之後?就你這個樣子,這期節目播出去之後,唯一的幾個觀眾都要被你弄沒了,我還敢讓你下一期節目嗎?下一期節目的受訪嘉賓可是沈睿源!”
意識到自己還是要和沈睿源失之交臂了,楊甜當時就落了淚。
“副台!副台我這個星期都去準備下一期的采訪!讓我再主持一期吧!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