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一排整齊劃開的人牆,她看到褚瑜的臉色漲紅,眼睛瞪得老大。印象中,褚瑜總是塗著紅豔豔的唇脂,嘴巴大張時一口能吞人。此時她的整張臉都是紅的,紅中帶紫,豬肝一樣的色澤。
堯椹雙手環抱,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任她扯破喉嚨的大喊大叫,威脅撒潑,皆是巋然不動,投目於蔚藍的天空和漂浮的白雲。
燕巫心暗暗給堯椹投去欽佩的眼神。隻不過,他這樣無異於讓褚瑜更加瘋狂。
褚瑜的眼睛都氣紅了。
穆閻的房裏必然有秘密。他們這群人分明不安好心。不然何以攔截不讓她進去看望?這段時間來,穆府內外風雲變化,多少雙眼睛緊盯著,等著分一杯羹。
莫非堯椹已經謀害了她的穆閻表哥?這種想法一滋生,她的心高高吊了起來,一刻也不能待在門外了。不行,她要進去,一定要進去看看!
她的聲音冷靜下來,五官皺成一團,一副洞明的神色,“堯椹,我知道燕巫心也跟著你一起來了,你出來擋攔我,留著她在裏麵行凶,對不對?你們是一丘之貉,覬覦我們穆家的家產和金陵一地的掌控權。你們這些卑鄙小人,使的這些陰謀詭計不會得逞的。本小姐會對著天下人公布你們的惡行……”
這樣自話自說,惡意連連的話,聽得極其可笑。
燕巫心幹脆不躲了,走到人前。“就你這樣的才會怕被人說。什麼破玩意,殺人行凶?這麼高看我啊,那我真得再回去,一刀子捅死穆閻那瘋子了。”
看到她,褚瑜的臉扭曲起來,“果然是你,你這賤人,始終陰魂不散。為什麼你要回來?都是你,你給穆閻表哥下蠱,你害死了他!他那麼喜歡你,你怎麼下得了手!”
燕巫心已經聽不出褚瑜在絮絮叨叨些什麼了,隻看得她的嘴巴快速張合,入耳的聲音尖細又難聽。這也是個瘋子,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真是夠了。
燕巫心出聲打斷褚瑜的話頭,“我不想和你纏些沒邊的,你愛進去看就進去。就你稀罕這樣的瘋子!”
堯椹抬手揮了揮,身後的人牆讓了開來。敞亮的木門露出眼前。
褚瑜再也顧不上其他,提起裙擺,一路焦急的跑了進去。
她徑直跑到床邊方停住,目之所及,穆閻兩手攏在腹部,眼睛緊閉,臉色大大好於過去的幾個月。焦躁的心平息了。她趴坐在床前,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這張瘦削的臉龐,棱角分明,年輕而英俊。
她仰慕他許久了,一直希望能與他朝夕相對,可他如此的不近人情,厭惡她,總是拒她於千裏之外。
隻有這三個月,隻有他虛弱得不能動彈,毫無知覺的時候,她才有機會觸碰到他。
多可笑,那個姓燕的這樣對他,他還是不能看到自己。姓燕的有什麼好?不過是一個出身蠻荒不化之地的女人,還盡使些邪惡且拿不出見人的伎倆。
燕巫心,你不會得意太久的。褚瑜的目光癡迷的落在穆閻臉上,心上詛咒不已,她發誓遲早將那姓燕的女人千刀萬剮,讓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