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上白大褂,順手從櫃子下的紙箱裏,拿起一瓶葡萄糖,像喝啤酒一樣,咕嚕咕嚕地往嘴裏灌。
他已經連續加班兩天兩夜。
疲憊不堪的他,走進洗手間,捧了一捧水澆在臉上,好讓自己保持清醒。
鏡子裏是一個胡子拉碴的年輕男人,臉色略顯蒼白,疲憊,對於一個急診科醫生來講,這已經是常態。
“周醫生,你快來看看,一個全身潰爛的女患者,在我們診室突然暈倒,不停咯血,四肢抽搐,心律不齊,情況很危急。”剛剛和周朗交接班的李醫生衝進來喊道。
“知道了,馬上就來。”周朗回應了一聲,抽了一張紙巾擦幹臉上的水珠往開始往外走。
看到這個女患者,周朗著實嚇了一跳,因為這女患者三個月前來過一次。
前後判若兩人,三個月前,可以說這個女人風華絕代,美豔不可方物,頂多二十幾歲的樣子。
而此刻眼前的她,仿佛一夜間老態龍鍾,一頭白發,滿臉皺紋,除了眼角那顆紅色淚痣告訴周朗,他沒認錯,是那個驚豔無雙的女人無疑。
女患者開始劇烈抽搐,咳血不止,滿身血汙。
眾人已經合力把女患者抬上擔架車。
周朗馬上跑過去一邊推著擔架車一邊觀察患者情況。同時對著前麵的護士喊:“準備手術器械,快!”
女子猛然睜開眼睛,雙手緊緊抓住周朗,“醫生,救救我,我不.....想...死。”
猩紅的美甲因為力度過大,已經掐進了周朗的肉裏。
“你放鬆點,你會沒事的,請相信現代的醫學,我們會竭盡全力救你。”
作為一個醫生,周朗不止一次見識過這樣的場麵,每個瀕臨死亡的人都不想死,出於醫德,周朗不得不安慰她。
“有東西在啃我,吞噬我的靈魂,吸食我的氣血,是地下的東西......”
女子開始瘋狂撕扯自己的衣服,完全不顧禮義廉恥,渾身襯衣撕得稀巴爛,漏出裏麵黑色的文胸,女子的身體已經全部潰爛,指甲上摳滿了腐爛的血肉。周朗仿佛看見有東西在她血肉裏蠕動......
像蛆,又像黑線,形態不可描述,無數黑色的物質,在她血肉裏遊動。
“詛咒,一定是地獄詛咒!”
女子開始胡言亂語,仿佛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眼神裏充滿了不甘和恐懼。
周朗不知道,就在剛才女子抓住他手的一瞬間,一絲絲黑色物質已經順著美甲鑽進周朗身體,在他的血液裏四處遊走。
周朗當時隻覺得有什麼東西流動了下,誤以為是車推久了手抽筋。
女子身上散發出一種奇異的香味,鑽進周朗鼻息,幾乎讓周朗作嘔。
周朗手上醒目的兩道血痕。
“周醫生,你的手!”旁邊的王護士馬上喊道。
醫生最怕被患者抓傷,這是很忌諱的事,不管是病毒感染,很多時候都源於傷口,血液汙染。
擔架車已經被推到了搶救室。
“生命體征下降,心髒驟停。”李醫生看著旁邊的心電儀喊道。
“準備搶救,電擊!”
“除顫儀!”
“讓開!”
周朗熟練地拿起除顫儀,一次次擊在女子胸口上,女子身體隨之劇烈起伏......
直到女子再無任何生命體征,周朗放下手中器械。
“死亡時間,下午3點43分。”
周朗和幾個醫生護士圍著死者例行行禮,完成最後的禮儀。
女子的屍體被推到太平間,等待著死者家屬前來認領。
周朗走到洗手台,反複清洗自己的雙手,手上那兩道抓痕特別醒目,隱隱作痛,周朗做了消毒處理後,包紮好傷口,準備下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