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冽，他們是誰？”
很狗血的情景嗎？確實很狗血。很沒創意的劇情嗎？確實是泛濫成災的。但是當這種事發生在你身上或者你身邊的人身上時，你隻是在內心痛罵編劇的無聊嗎？
心愛的人不記得自己了，會是什麼感受？
“洛寧，不要開這種玩笑。”冷冽皺著眉，表情不悅。
“冽你怎麼了？我開什麼玩笑了？”洛寧莫名其妙地看著冷冽。
“你不記得我們了？”素和看到南宮隻是平靜地凝視著洛寧。怎麼會這樣？
“我認識你們嗎？”洛寧歪著頭問素和。
“你……”素和不知道該說什麼，忘記了？這麼容易就忘記了？那夜怎麼辦？
“我發生什麼事了？”洛寧看大家的臉色都很不好，而且這是間陌生的房間，這是怎麼回事？
“你被人下了藥，暈倒了，服下了解藥後才醒過……！解藥！”子桑突然站起來，“難道是解藥出問題了？怎麼會……我……怎麼……到底……”
慕容抓住混亂的子桑，“黎，冷靜一點！不是還有解藥嗎？拿去雨那裏檢驗一下就知道是不是解藥的問題了，而且說不定是那個人下的藥導致洛寧失憶的。”
“我們現在就去雨那裏，洛寧，你也和我們一起去。”素和的語氣不容反對。
上車的時候，素和把南宮趕去了另一輛車。開玩笑，讓夜和洛寧坐一輛車，能不能安全到醫院還是個問題。
“洛寧，你還記得冷冽，隻是忘了我們嗎？”素和看著身邊的人。
洛寧皺了下眉，“我好像不隻忘了你們，進校之後的事我都想不起來。”
素和沉默地看著洛寧，末了也隻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夜，怎麼辦……
“找不到原因？”
“嗯，”司雨皺著的眉從開始給洛寧檢查就一直不曾鬆開，“我想會不會是我檢查地不夠徹底，所以給他做了個全麵檢查，可是還是找不到原因。”
“不是藥的原因？”
“不是。”子桑絞盡腦汁也還是想不到還有什麼原因會導致洛寧失憶。
“一般這種情況——不是身體受損而導致失憶的情況，還有一種原因，”司雨不忍地看了南宮一眼，“就是洛寧本人想忘記。”
嗡！
如同被閃電擊中一般，南宮突然大腦一片空白。
什麼叫洛寧本人想忘記？他想忘記這一年多的事嗎？為什麼？為什麼要忘記？為什麼要連我都忘記？
素和緊抓著南宮的手，希望他能振作一點。
洛寧，我該說你殘忍嗎？
素和不禁有些埋怨地看向洛寧，卻看到他隱忍的心疼。
“洛寧，你真的不記得夜了？”素和眼神銳利地看著洛寧，既然不記得夜，為什麼會心疼他？你在騙我們嗎？
“對不起，”洛寧緩慢地搖頭，語氣變得悲傷，“我不記得了，隻是看到他很痛苦的樣子，好像是因為我，我很抱歉。”
我不想要你的抱歉，我想要的不是你的抱歉啊洛寧……
“不用感到抱歉，”南宮扯出一抹苦笑，“你沒有錯。忘記了也沒關係，重新認識就行了。你好，我叫南宮夜。”
夜，為什麼要這樣？你可以不用這樣的啊……
“你好，我叫洛寧。那個……”洛寧不安地看向冷冽，“冽，我想休息一下。”
“哪裏不舒服嗎？”冷冽連忙來到洛寧的床邊。
“不是的，我很好，不用擔心。”洛寧對冷冽淺淺地笑著。
“怎麼可能不擔心。”冷冽不讚同地皺眉。
“我真的沒事，真的。”
“你……”冷冽的眼底有什麼一閃而過，隻有洛寧捕捉到了，洛寧的嘴角揚起了不易被人察覺的弧度。
“傻瓜。”冷冽心疼地說。
“那我們先離開吧。冷冽你好好陪洛寧。”
“好。”
司雨把其他人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想喝點什麼？”
默默地搖頭。
於是司雨也不管他們了，開始自己幹自己的。把他們帶來辦公室隻是不希望洛寧被他們製造出來的沉重氣氛給壓死，如果他們想到了什麼或者想問什麼，自然會說的。
“夜，你的打算就是這樣？”素和和其他人不一樣，不會幫著南宮逃避現實，說他殘酷也好，不能因為痛而不去提它，因為即使不去提起，痛依然存在。
“要不然呢？”南宮倚著牆站在窗邊，麵無表情地看著外麵的陽光燦爛。
素和無法回答，如果真的是如雨所說的，洛寧是自己想忘記的，那他們再去硬要他想起，是不是太自私了？可是，為什麼想忘記呢？
“洛寧為什麼想忘記我們……”安淩失落地低著頭，“和我們在一起不開心嗎？”
“也許在你們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所以他想忘記。”司雨頭也不抬地說道。
“我們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開始在腦海裏搜尋洛寧什麼時候有不尋常的地方。
“他基本上都是和我們在一起的，會遇到什麼事？”慕容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你們不覺得，”司雨合上文件夾，摘下眼鏡，“現在想這個沒有任何意義嗎？就像夜說的那樣，既然忘記了就重新認識，既然沒有了記憶就重新製造記憶，這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嗎？”
“可是洛寧對夜的感情……”這才是他們最在意的事。
“如果他對我的感情因為失憶而消失，那我也隻能接受。”南宮的語調沒有起伏。
“……司雨哥，洛寧什麼時候可以回去？”
“隨時都可以，他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早點讓他回到以前的環境中，應該會對恢複記憶有幫助。”
“那我們等洛寧休息好了就回去吧。”
“嗯。”
大家還是像以前那樣相處著，該吐槽的吐槽，該拆台的拆台，該膩歪的膩歪，說到進大學後的事時，他們都會耐心地給洛寧詳細地描述。可是讓他們感到挫敗的是，雖然洛寧和他們相處得非常和睦，但是始終有距離，始終有一層隔膜橫在他們和洛寧之間，他們知道，這是洛寧為了自我保護而與他們拉開的安全距離，畢竟他的背景很複雜，他們的背景也不簡單。這讓他們甚至有種洛寧還沒有冷冽跟他們熟稔的感覺。洛寧對冷冽沒有絲毫距離感，這是理所當然的。而每次看到洛寧對他們小心而禮貌的疏遠，和對冷冽發自內心的親昵，他們都會忍不住在心裏長歎一口氣。可是當看到南宮刻意忽略內心的悲傷和疼痛，始終微笑著和洛寧說話相處時，他們連歎氣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