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喻大海因公帶團到埃及考察。當考察團成員站在埃及最高的金字塔胡夫金字塔前時,華裔導遊擺出一付高深莫測的姿態問大家:“各位朋友都是非富即貴之人。我要考考各位一個非常有趣的問題:能夠登上金字塔塔頂的動物有哪些?”
成員中有人不是很肯定地回答道:“聽說是雄鷹和蝸牛。不知道對不對?”
導遊煞有介事地說:“回答正確!一百分!嗬嗬,可惜沒有獎品。我們言歸正傳。據說,古埃及有這樣的一個諺語,能夠登上高高的金字塔塔頂的動物隻有兩種,一種是──淩空展翅的雄鷹,另一種是──伏地爬行的蝸牛。”
喻大海聽後心潮起伏,默默無語。在周正紅麵前,曾幾何時,他把自己當作一隻驕傲的雄鷹;從那以後,自己卻變成一頭龜縮的蝸牛。
不過,雖然雄鷹和蝸牛相差十萬八千裏,但如果按古埃及諺語的說法,它們憑著自己堅強的意誌,能夠登上高高的金字塔塔頂。
毋庸置疑,喻大海就像雄鷹和蝸牛一樣,確有其過人之處,否則他也不可能這樣步步高升了。
趙詩華想:“他和我曾經恩愛和幸福,他和周正紅也曾經與我們當年一樣恩愛和幸福,否則,他就不會棄我和南山而去。畢竟老婆如衣服,他棄我而去還說得過去,無非是毀了一份婚姻契約;但他棄南山於不顧,在情在理都說不過去,想不到竟然是這樣的一個結果。難道真應了他當年的誓言,他生生世世都要孤獨終老?不過,以他的個性,恐怕未必就會這樣認命!最近還經常在藍天衛視《藍天新聞》上看見他。他在不同的場合,或嚴肅講話,或從容談笑。隻是沒有想到,原來他的心也是會疼痛的,而且疼痛之後還表現得如此出色。這大約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其實,笑容的背後,未必就沒有一兩個還在流血的傷口。疼痛是自己的事,咬一咬牙,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即使是至親至愛也未必知道。誰身上沒有幾個傷疤?誰心中沒有幾根暗刺?隻要闖過那一劫,漠視了自己的疼痛,依然可以活得滋潤活得精彩。”又想:“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連堅持的愛情都可以放下,都可以從心頭剜去。沒有了愛情,自己不但活著,而且還活得充滿希望。”
趙詩華靜靜地聽著,知道老太太的目的隻是傾訴,並不需要應答,再說了,自己也實在不方便發表意見。對於喻大海的遭遇,她既不覺得高興,也不覺得傷心。人各有誌,心是他自己的,路也是他自己的。要走什麼樣的路,在於他的心,他的心指向哪裏,他的路就在那裏,別人是代替不了他的。因此,一個人不但要身體健康,更要心理健康。
南山的奶奶得知真相後,異常羞愧,異常憤怒,當天就將那枚一直舍不得戴的依然嶄新的“愛心”金戒指摔到周正紅麵前。
周正紅隻是鄙視地看了她一眼,用鼻子又輕又短地“哼”了一聲,連招呼也不打一個,當然更不會叫她“媽媽”了──自從成功地與喻大海登記結婚,她的身份由“二奶”成功轉型為“大奶”之後,周正紅就不再叫南山的奶奶做“媽媽”了,在不得不稱呼的時候,也隻不過是跟周依依一樣,極不情願地叫她一聲“奶奶”,與當年趙詩華的叫法一樣,隻不過周正紅的喊聲裏沒有一絲感情,而且她不再登她的家門,更不用說幫按摩和幫洗衣服了。
南山的奶奶後悔呀。
對兒子,南山的奶奶一句話都沒有說,也沒法開口說,哪怕是稍稍的幾句安慰話都沒法說。她能說些什麼?自己雖然生了四胎,可養活的卻隻有喻大海一個,他就是她和公佬兒(老頭子)的全部希望。麵對自己惟一的孩子,他又是那麼大一個單位的領導,自己經常在電視上看見他,即使明知他有過錯,又怎麼舍得說他一句半句?再者,如果讓他明白父母已經得知他被老婆戴了綠帽子的真相,又叫他顏麵何存?還不如大家都裝糊塗的好。可憐天下父母心。護短的個性,舔犢的個性,大約是與生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