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些年,因為拖累了當年的同事,一直活在自責當中,飽受良心的譴責。
“你的意思是,沈默言把你們趕出醫院的?”墨清塵蹙眉,她記得季銘風當初查到的,並不是這樣,問道:“當初不是院方主動承擔保溫箱故障的責任,所以才……”
“主動?嗬!您說的倒是輕巧,若是醫院承擔責任,大可以問責到人,怎麼可能把整個科室的人全部換掉?明明是沈先生仗勢欺人,逼著醫院這麼做!”朱醫生提起這件事情憤慨不已。
墨清塵看到季銘風微微搖頭,說道:“這件事您好像有些誤會,據我所了解的,沈默言當年確實準備追究責任,但是他還沒有開口,院方就已經對整個科室的人員進行了處罰。”
朱醫生顯然不信,他學醫多年醫術精湛,自認醫德無虧,自是有一番‘醫者父母心’的覺悟。
可是沒想到,因為這次意外,不僅差點斷送了自己的從醫生涯,還連累了整個科室!
他尚且能憑借自己的關係和能力,勉強調到陽城做了普通醫生,但是因為當初汙點,再無晉升提幹的可能。
而當年關係不錯的同事,有的因為這件事情,生活變得異常艱辛。
他心裏如何不悔!?如何不恨!?
明明全心全意治病救人,卻落得如此下場。
“沈夫人,您請另請高明。您的身子金貴,我朱某人治不起。”朱醫生說完,朝門外喊道:“下一位!”
季銘風想跟他理論,卻被墨清塵拉住。
她扶著季銘風的胳膊站起來,看著朱醫生,目光清亮,開口說道:
“不蠻您說,關於當年的真相,還有保溫箱為何會突然故障,我正在調查。如果事情真的如您所說,是沈默言不分青紅皂白向醫院施壓,那我一定會想辦法還您和您的同事一個公道,並且向大家公開道歉,恢複名譽,賠償損失。”
朱醫生萬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抬頭看向墨清塵,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發亮。
隻是片刻又恢複了冷漠,這三年遭遇的人情冷暖,讓他不敢輕易相信她。
誰能保證她不是在說場麵話?
墨清塵看出他心中所想,表情嚴肅而認真,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墨清塵,決不食言!”
說完,扶著季銘風的手臂,轉身朝門外走去。
下一個病人從門口探進腦袋,問道:“醫生是不是到我了?”
朱醫生頓了一下,說道:“你稍等!一會兒叫你。”
然後站起身,看向季銘風,說道:“你把她扶到床上坐著,把鞋脫了讓我看看。”
墨清塵跟季銘風相視一眼,她坐在那張簡易床上,眼睛裏露出笑意,低聲說道:“朱醫生,謝謝您。”
朱醫生卻不假辭色,帶上手套,摸了摸她的腳踝。
“脫臼了。”
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墨清塵的腳輕輕一扭一送,墨清塵還沒有感覺到疼,他便站起身來。
“好了,我再開點藥水,回去記得擦。最好每天熱敷一小時冷敷一小時,少走少跑,半個月可痊愈。”
墨清塵從床上下來,朝著他微微鞠了一躬:“謝謝您!”
朱醫生的眉眼微動,然後對著門外喊道:“下一位,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