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陶自忖絕不是燕前塵敵手,可是他身受老楚王恩典,一生忠心耿耿,既知事情有異,絕不肯為避禍裝作不知,他高聲叫道:“興化草原一案,可是由你做下。”
燕前塵邊殺死楚兵,邊微笑作答:“你不是去調查真相了嗎,何必來問我?你既然問我,我就按照草原部族首領的信箋來答你,難道他們不是被天災意外所害嗎?”
劉雲陶見他狡猾,事到臨頭仍然不敢承認,說道:“罷罷罷,王爺好伶俐的口才,隻要你今日能逃出劉府,我劉雲陶就無法將你奈何。可是我劉雲陶拚著一條命不要,也絕不會讓你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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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華殿中,蕭瑉在宮殿之中坐臥不寧,苦苦等著瓊章的消息。
珍珠簾攏一挑,瓊章費力跑進來,叫道:“公主不好了,劉丞相府裏出事了,埋伏在外麵的人說,裏麵一片打鬥之聲,可是府門緊閉不讓外人進入。”
蕭瑉站直身子,喃喃說道:“他果然是發現他的身份要動手,我看他這生日宴擺的蹊蹺,竟然阻止他不住,若是他能多等幾天,晚些動手也不必今日這許多犧牲。”
她叫道:“擺轎,我們趕快去劉將軍府。”
一直派人等在外麵,就是擔心劉將軍府中出事,她急急忙忙上轎,隻希望還能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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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橫遍野,眾位大臣膽顫心驚站在花園一隅,燕前塵站在劉雲陶的麵前。
劉雲陶手持寶劍,肅穆而立,燕前塵站在他的麵前好整以暇地盯著劉雲陶,促狹冰冷的眼神猶如靈貓在玩弄恫嚇老鼠一般。
燕前塵向著其餘的大臣輕笑,白皙英俊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剛才的嗜殺,散淡溫文,笑著問道:“眾位大人,還認得我是誰嗎?”
眾位大臣人人自危,沉默不敢出聲。
燕前塵冰冷的眸子劃過那些大臣的臉上,突然盯著一個大臣問道:“李大人,你說我是誰?”
李大人瑟瑟的發抖,說不出話來。
燕前塵冰冷的眸子緊緊鎖住他,殺意漸盛,麵上卻仍笑著:“你想不起來了嗎。李大人。”
他眸子倏地收緊,袍袖微微一動。
李大人已經叫道:“你是唐瑾,我們楚國的右相唐瑾。”
滴滴答答的水聲,燕前塵眸光如電,那李大人站立之處,一地潮濕,想來竟然被他幾句話一個眼神嚇得尿了褲子。
他笑著問道:“你們說說,我是誰?我到底是誰啊?”
那些大臣被他駭到,懦懦唯聲地說:“你是唐大人,唐瑾唐大人啊。”
燕前塵仰天狂笑,忠臣自古以來都是絕少數,正是有這麼多貪生怕死的庸臣,弄權把政的佞臣才凸顯出那些堅貞不屈的忠臣。昔日趙高能在朝堂上指鹿為馬,古人誠不欺我矣。
隻不過若他掌權做天子,也絕不會用這樣的庸臣佞臣。
他指著那些唯唯諾諾的大臣,向著劉雲陶和張林安說道:“這就是楚國的大臣,這就是楚國的朝綱,楚國的棟梁,為了他們這樣的人,你們值嗎。”
那些大臣麵上一紅。
張林安嚴肅說道:“逍遙王,你錯了,他們不是楚國,也代替不了楚國,隻有外麵廣袤無垠的土地和土地上辛勤勞作的楚國人才能代替楚國。民心向之,天下歸屬,你施用陰謀詭計,巧取豪奪,早晚會被世人知曉。到時你怎樣得來就要怎樣失去,也或許你還沒有得到,就已經會失去。”
燕前塵的臉色倏地變得很難看。
他袍袖一揮,直直地捅向張林安,劉雲陶攔在他的麵前,手中寶劍向燕前塵灌滿真氣的袍袖削去,砰地一聲如削在堅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