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瑉猛地站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賀蘭藏,著急地說道:“你騙我?!”
賀蘭藏看著她眼中的焦急慌亂,想到她為幫那個男人製造機會曾經用要命的連環機弩偷襲她,心中醋海翻騰,冷漠地說道:“沒必要。”
蕭瑉怔在當場,激動地將嘴唇咬出了血。
賀蘭藏神情更冷,那個男屍很符合蕭瑉侍衛的特點,他心中尚沒有放鬆,總覺得那個黑衣服的家夥沒有那麼容易死掉,說不定是故設陷阱來迷惑他們,讓他們放鬆警惕,不過不管怎樣,他凝聚十成內力的一掌拍在他身上,都夠折磨他一陣子的了。
蕭瑉咬了下嘴唇,麵色蒼白如紙,顯出幾分憔悴,輕聲說道“讓我看看他的屍首。”
賀蘭藏白玉一樣的臉龐,冷漠如地獄之王,不願意看蕭瑉為別的男人將要哭泣的臉,冷聲說道:“不行!”
蕭瑉雙手捂住臉,聲音從手指縫裏慢慢透出,說道:“我恨你。”
賀蘭藏心中更加難受,也更加壓抑不住嫉妒,一把捉住蕭瑉說道:“你恨也好,不恨也罷,這次你到了我身邊,絕不會輕易放你離開。”
蕭瑉憤怒地看著他,而賀蘭藏冷冷地回看著她,兩個眼高於頂不肯輕易服輸的人彼此瞪視著,明明有千言萬語,卻都不願意先低頭柔聲和對方說話。
賀蘭藏緊緊看著蕭瑉,蕭瑉暗自警醒,難道自己真的喜歡上他,才會這麼在意他的言行,否則她最好的方法是虛與委蛇,讓他放鬆警惕後再找機會逃走,而不是激怒他,讓他更加注意看管她的行動。
門外傳來士兵的擾攘聲,這在賀蘭藏府第極為少見,他的士兵親隨都像旋風十八騎那樣,行動有速,少見喧嘩,他安靜下來,注意聆聽外麵的消息。
十八在外麵輕輕敲門,看見賀蘭藏後壓低聲音說道:“秦將軍奉大王之命帶人來搜查楚國奸細。”
賀蘭藏麵色一變,他隻是隨口敷衍王華溢,並沒有真的將捉獲蕭瑉一事告知父王,他怎麼會突然派人來自己府第拿人。
他一猶豫,十八機警地說道:“主子你假裝休息,我帶著公主從後門離開。”
虛掩的門縫有一寸寬,門縫裏可以看見門外披堅執銳的一長隊士兵在恭敬地等候,到府第來拿人當然不應該這麼客氣,可是賀蘭藏在穆國炙手可熱,權傾朝野,穆王身邊的人也不得不賣他幾分麵子,隻請十八先來通報,但是也僅此而已。
賀蘭藏略一躊躇,還沒有作答,蕭瑉已經大聲喊道:“我便是楚國太子妃明玉公主。”隨即推開了房門。
賀蘭藏和風十八都是一驚,蕭瑉從兩人身邊飄然走過,推開門,向著門外的穆國士兵喊道:“我是楚國奸細,快來捉吧。”
那些穆國士兵一愣,隨即衝上前來,將蕭瑉五花大綁地壓走,壓走前帶著點歉意地看了看賀蘭藏,他站在原地,室外陽光普照,而室內光線稍暗,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蕭瑉被壓著,一步步離身後的賀蘭藏越來越遠,要逃先要離開賀蘭藏,離開賀蘭藏才有逃跑的機會,賀蘭藏的府第機關重重,高手如雲,不管楚國還是逍遙王想要派人來救都很困難,到了遠離他的地方說不定機會還多些。
另一個她主動站出來的原因是,她不知道賀蘭藏在穆王派人來捉她的事件中到底扮演著什麼角色,若是賀蘭藏沒有猶豫或者略一猶豫將她雙手拱上,任人宰割,也許她心裏會更加難過,不如,選擇逃離就由她先開始吧。
蕭瑉滿腹心思,被穆王的近衛軍壓著一步步離開了賀蘭藏的視野,她再沒有回一次頭,也沒有看見賀蘭藏站在原地憤恨不甘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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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潮濕的石牢,地上鋪著有點水汽的幹草,每隔一段的石壁上就掛著兩盞昏暗的氣死風燈,旁邊的幾個監牢不知關著什麼犯人,歇斯底裏的發作,拚命地喊冤,用力地撼動著牢不可破的監獄柵欄,然後因無人理睬絕望地咒罵著。
蕭瑉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隔壁監牢的人不知道在監牢裏呆了多久,身上的衣服早已看不出眼色,爛成一條條,披掛在身上,衣不蔽體。
蕭瑉靠在監獄的牆角邊,抱膝坐著,仿佛那樣的姿勢對她來說,是最好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