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瑉心中一窒,正要反駁,她從來都不是他們那一邊的人,卻不知如何心中也有苦澀。
無鋒暗中準備了許久的力量,趁著蕭瑉為他爭取到的機會,突然爆發,賀蘭藏向後一撤,阻擋蕭瑉偷襲的連環弩,他立刻長嘯一聲,猶如龍吟,偉岸身形如黑龍一般飛掠而起奔向蕭瑉。風十八等人注意到形勢不對,齊齊阻止他,可此時的無鋒仿佛功力增加了幾倍,威猛不可匹敵,劍身上貫注了極為精純高深的內力,十八等人的兵器和他一碰,震得虎口一麻,險些兵器脫手,而無鋒毫不停留,拉住蕭瑉的胳膊便騰空而去。
十八等人驚呼,無鋒的輕功極為高深,帶著蕭瑉居然也能縱起兩丈多高,兩道修長的人影,一起一落,就要在幾丈開外,隻是他們還沒有落下來,又一道雪白的身影拔地而起,緊緊跟在他們的身後,在半空中玉笛一掃,向著無鋒身後周身大穴掃到,同時一手去捉蕭瑉。
無鋒剛才的動作可謂一氣嗬成,想不到賀蘭藏如影隨形來的如此之快,他反手一劍,將玉笛格擋開,另一隻手仍然緊緊地攬住蕭瑉,她不會輕功提縱,若是無鋒鬆手,立時便要跌落下去。
賀蘭藏眸如冷冰,一擊不中,玉笛中凝注了九成內力,整個笛子幽幽碧綠,通體生寒,向著無鋒麵門攻擊到,無鋒一手拉著蕭瑉,想要穩穩落地,下墜之中,對玉笛難以躲避,隻能拚力向後躲閃,堪堪避過,賀蘭藏冷笑一聲,聲音中的內力如可以焚金碎玉一般,讓人聽了極為刺耳,盛怒當中,更不肯留一點餘力,在玉笛中貫注了十成內力,繼續向無鋒攻去。
無鋒帶著蕭瑉剛剛落地,那玉笛如跗骨之蛆跟隨而來,無鋒閃無可閃之際,蕭瑉用力一掙,向前擋在他的身前,賀蘭藏盛怒之中的玉笛猛地一聲拍在她的背後。
蕭瑉如一個斷線的風箏,又如被猛地推出去的布娃娃,向著無鋒身上撞去,嘴裏的鮮血噴了他一身,她卻借著這股力量猛地推開無鋒,那是沒人包圍的方向。
無鋒吃了一驚,心頭如被雷擊,放聲大叫:“公主。”
蕭瑉麵如金紙,勉強笑道:“快跑,等你來救我。”
事出突然,賀蘭藏趕快向前接住蕭瑉向後癱倒的身子將她抱在懷中,感覺她身輕如紙,氣若遊絲,嘴角溢出一絲鮮紅的血液,心中巨痛,他又氣又怒,想要繼續猛攻無鋒,卻被那隻纖纖素手拉住,說道:“好疼,好疼……”
賀蘭藏身子一頓,嘴裏吼道:“你死活與我何幹。”雙手掌心已經緊緊貼住蕭瑉後背,暗自運功為他療傷。
無鋒想要衝過來,卻被風十八等人擋住去路,他看著蕭瑉,蕭瑉卻又轉過頭來,命令道:“走。”
無鋒緊咬牙關,向著王華溢和十八等人緊攻幾劍,隨即身形暴起,一起一落遠遠逃在外麵。
十八等人正要向他追去,聽到賀蘭藏在身後喊道:“回府。”隻能眼睜睜看著幾個起落,如飛鷹一般消失在遠處了。
賀蘭藏坐在轎中,隻恨不能插上雙翼,帶著蕭瑉飛回府中。
他看著懷中的蕭瑉,秀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喘息極輕,她的內腑已經被自己震傷,若不趕快救治,危在旦夕。
賀蘭藏緊緊摟住她,白玉雕成的手緊緊捏成拳頭,青筋綻露,恨聲說道:“替他死值嗎?”
蕭瑉神智已經有些迷糊,輕微地說道:“什麼值不值……,死……就死了,我的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賀蘭藏心中一痛,如萬箭穿心,一麵繼續將內力灌注在她身上,護住她的心脈,一邊貼在她的耳旁命令道:“你給我挺住,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要是死了,我絕不放過你。”
蕭瑉在他懷中輕聲笑道:“原來你也會著急……,能再見到……你……”
賀蘭藏心急如焚,除了灌注內力給她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緊緊地摟著她,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大聲吼道:“說話呀,你繼續說話,千萬別睡著。”
蕭瑉被他從昏厥中吵醒,虛弱的一笑,全然不複往日精靈古怪的神氣,輕輕說道:“能再……見……”
她的聲音那麼輕,以致於聲音還沒有到他的耳中就散了,賀蘭藏傷心地將耳朵貼在她的嘴邊,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還有那也許不到最後時刻絕不會出口的真心話:“見到……你……很好。”
賀蘭藏微微一怔,隨即一顆水珠從他的眼角溢出,掉在蕭瑉的胸前,不許你死,不把話說清楚絕對不許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