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那堆得小山似的禮物,突然之間靈機一動,在瓊章的耳邊低語了幾句,瓊章連連點頭,說道:“公主,你真聰明,我這便去告訴世子。”
盛大的酒宴之中,楚安身穿錦袍,意氣風發地和滿堂賓朋高談闊飲,蕭瑉建議他稱病拒不見客,雖然是好意,卻實在悶壞了他。而這個婚宴正是一個光明正大,讓他顯示自己春風得意,感受眾人依附奉承的好時機。
瓊章快步走到堂前,悄悄拽楚安衣服,附耳轉告了蕭瑉要說的話。
楚安聽完一皺眉頭,不過是新婚禮品,公主未免謹慎太過,白白送來的錢財要拒之於門外。他略頓一頓,轉念想到,他有今時今日,公主在背後出謀劃策功不可沒,如今剛有一點成績,就不按她所言,必然惹她不快。何況這些和他想要追求的社稷江山相比隻是微不足道之物,還是聽蕭瑉計策為佳。
他想一想,看著滿堂賓朋一一落座。楚王楚後等人各懷心思,均沒有參加這宴席,因而楚安言行更加不拘灑脫,不像他們在場時表現的束手束腳。
他向著眾人一舉酒杯,說道:“感謝各位大人參加楚安的宴席,不勝感激,在這裏先幹為敬。”
眾人齊聲祝賀,笑聲不絕於耳。
楚安繼續說道:“楚安納妾喜事,諸位捧場,不但親自光臨,還帶了很多昂貴的禮物,楚安卻之不恭,收下卻心裏難安。現在我軍剛在昭國吃了敗仗,損失慘重,國庫空虛,楚安願將諸位的心意都捐入國庫,以備我朝有朝一日大振軍威的軍需。安有意如此,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他一番話說的在場各人心中五味雜陳,尤其是利用這個機會下大本錢討好楚安的人,不但沒達到目的,白白損失了巨額錢財,隻怕楚王有幸見到那張捐贈名單,還要以為自己不知汙了多少錢財。
可是也沒人出聲反駁,擔心傳入楚王耳中,更加糟糕,隻能忍痛虛應地笑著。
隻有張.林安一拍大腿,高興地說道:“好啊,可惜世子你沒有盡早透漏,老夫窮酸隻帶了一卷自己畫的山水畫便來這裏騙吃騙喝。既然世子有如此美意,我老張無論如何也要有所表示,這樣吧,我就再捐五十金,聊表我對世子此舉的支持。”
席中個人為楚安此宴,禮金出到上千金的也是大有人在,張.林安搏了性命,也不過捐了五十金。
席中諸人有的麵露不屑之色,楚安卻是大為感動。他和張.林安經過幾件事,彼此已經熟絡,他知道張.林安兩袖清風,家中人口眾多,除了官俸沒有別的進項,這五十金已經是他的極限,倒不知道一家人要過多少天拮據日子。
因此楚安也不多言,隻是感慨地摟住他的肩膀,一切都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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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飯飽,那一群喧鬧的大臣便簇擁著送楚安步入洞房,納妾不同於娶正妻,禮節上隨意了很多。許多大臣都想趁機到楚宮內看看熱鬧,因此借著酒意便跟著楚安來鬧洞房,就連老朽如張.林安也聊發少年狂,醉醺醺的跟著。
喜慶典雅的洞房之中,楚安在眾人喧鬧聲中再挑佳人的紅蓋頭,那紅巾映襯下如花似玉的一張臉,含羞帶怯的眼眸,美得如夢如幻,讓眾人眼前一亮,幾乎失態。
楚安心頭得意,正要用手指輕輕勾起繡玉的臉龐,讓眾人再次驚豔。
醉醺醺的張.林安,口齒不清地說道:“世子好福氣,公主傾國矣,此姝傾城矣。”
好多大臣沒親眼見過蕭瑉,聽到張.林安如此說,多為懷疑,眼前的女子已經美如天仙,那公主不知要美到何種程度。
張.林安書呆子氣發作,搖頭晃腦地背起了洛神賦,說道:“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又回味著說道:“美女之美,內神更勝外在,公主之美,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眾人一陣嘩然,都笑他酒氣熏天,才敢說出垂涎公主美色。
張.林安撫住長髯,微笑著搖頭。
繡玉害羞地地垂下頭,掩飾住眸中的羞怒之色,兩隻拳頭在紅色的衣裙下卻是越攥越緊,洞房花燭夜,這是她的洞房花燭夜,卻還是要輸給另一個並不在場的女子,叫她情何以堪,如何忍受這奇恥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