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玉總覺得天心白說話語氣有些奇怪,但是又說不出怪在哪裏。
她躺了一會兒,想到現在緊張的局勢,便懇請天心白扶她起來,天心白依言幫她支起身子,她的手用力向後移動,卻在身旁觸到一枚冰涼的小令牌,她麵色一驚,天心白關心地問道:“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繡玉怕天心白看出她的異樣,連忙笑著說到,不小心動了後背的傷口,又說不礙事,一麵卻用手指在被褥內仔細地撫摸那枚小小的令牌,她心中越來越驚奇,那居然是逍遙王神秘使者的令牌,而逍遙王在派她來楚都之前,曾經單獨命令給她看過摸過那枚令牌的樣子,告知她若遇到持有令牌之人,務必聽其命令,持有令牌的使者擁有無上權利,必要時可以超過蕭瑉。
她一直以為這個使者不過是一個虛幻的人物,楚宮中隻有蕭瑉和她、無鋒三人才是逍遙王的眼線,想不到那個神秘使者一直在他們身邊,將他們一舉一動地收入眼內,更能將令牌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在她的床上。
她突然覺得害怕起來,她背叛蕭瑉,委身於楚安,不在逍遙王命令之中,不知道使者會不會因此責罰她,還有她遠在燕都的親人不知道是否會因此受到牽連。
她狐疑地看向天心白,為什麼她剛好在屋子裏,這枚令牌就出現了,她試探地叫了一聲:“阿白姑娘?”
正在窗邊給她倒茶的天心白轉過臉來,窗欞外射進來的陽光使她整個人籠罩在光圈裏,好像發著柔和的光芒一樣,微微一笑,一種罕見的明朗的美麗。
她笑著問道:“怎麼了,喝茶嗎?”
繡玉搖搖頭,心中告知自己不可能,天心白和蕭瑉相識在蕭瑉遇到逍遙王之前,她怎麼可能是王爺的神秘使者呢。
也許是哪個她沒注意到的粗使丫頭,偷取楚國高級的軍事機密不容易,但是監督他們倒是十分容易便利。
她正苦苦思索間,突然聽到外麵又傳來嘈雜聲,秀眉緊鎖,看來她是沒有辦法安心養病。
天心白聽著外麵的動靜,說道:“楚王要讓你去說出公主的真實身份呢!”
她說完,安靜地看著她。
繡玉麵色一紅,她畢竟曾經想戳穿蕭瑉,與她同歸於盡,剛剛醒轉過來,已經嚇出一身冷汗,自己是蕭瑉一派的人,若是蕭瑉有嫌疑,難道她能獨善其身嗎,何況一旦自己戳穿蕭瑉身份,逍遙王第一個不會放過自己和家人。
她本是聰明的伶俐人,這一刻頭腦清醒,便想明白了許多,慶幸自己及時暈了過去,沒有說出會後悔的話。至於她和蕭瑉的爭鬥,隻要她成功嫁給楚安,生下孩子,自然砝碼多多,可以和她慢慢的爭鬥,到時也許王爺也會高看自己勝過蕭瑉。
她思緒剛剛理清,楚王的衛兵已經來到門前,帶著她去坤陽殿,審明事實真相。
繡玉站在楚王麵前,情緒已經平靜了許多,蕭瑉想要看看她的眼神,判斷她心裏的想法,無奈從她進到室內,她便沒有看她一眼。
這讓她心裏有些忐忑,千算萬算,漏掉了最不會出問題的環節,她和繡玉都是逍遙王派來的人,所以她從來沒有提防過繡玉,繡玉竟成了能夠最容易傷害她的人。
她心念飛快地轉動,努力想著一會兒若繡玉戳穿自己身份,該如何應對,卻是沒有一點思路,手心裏又出了滿把的汗。
楚王嚴厲的雙眼牢牢地盯住繡玉,若非她心誌堅定,極可能被他看得心虛躲避,此刻卻迎著他的目光,抬頭說道:“繡玉可以作證,公主就是真正的明玉公主,沒有假冒一說,我從小到大長在皇宮中,陪公主一起長大,公主一直是我在伺候的。”
楚王皺皺了眉頭,他想起剛才繡玉那種決絕割舍的神情,絕對不是要說這番話出來,他一喝,問道:“這不是你前番想要說的話,你剛才想要說什麼,現在招來,不許隱瞞,否則決不饒你。”
繡玉匍匐在地,身體不停地顫抖,半晌才抬頭答道:“奴婢不敢隱瞞大王,奴婢上次不是打算說這些話。”她再抬起頭,眼睛裏已經滿是淚水,說道:“大王恕罪,奴婢和世子私定終身,一直擔心公主嫉恨,剛才借此時機,妄想利用奴婢的身份,說假話除掉公主,一時天人交戰,心力交瘁暈倒過去。”
楚王看看她,猛然喝道:“那你現在為何又不想陷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