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霄請假送顏婉清回酒店，一路上臉色都不太好。
“你跟他打架了？”顏婉清看著他下巴的淤青，感覺破壞了這張俊臉的和諧。
“左弘文先動的手。”
和高中時她質問他為什麼又跑出去惹是生非時解釋的語氣一模一樣，顏婉清險些笑出聲。
她抿了抿唇，蹲下身從櫃子裏拿出醫藥箱，示意祁霄坐下：“坐下，我給你上藥。”
塗到破皮的唇角時，祁霄“嘶”了一聲，皺了皺眉。
“我輕一點。”
祁霄便不動了，隻是一雙桃花眼定定地看著顏婉清，慢慢漾開笑意。
顏婉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心跳加速：“你……你自己塗吧。”
祁霄抓住她的手，溫暖的體溫令人心中悸動：“我看不到，你幫我吧。”
其實他充滿了私心，根本不想讓她回到這裏，回到左弘文身邊。可在她命懸一線時，這是他喚醒她意識的承諾。
沒有退路。
祁霄心中何嚐沒有醋意，隻是掩飾得好，藏得深罷了。
“還記不記得，你欠我一個條件？”祁霄忍著躁動，不留痕跡地欣賞著顏婉清害羞的樣子。
“什麼？”顏婉清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祁霄彎了彎唇，笑得如沐春風。
“等你和左弘文的恩怨了結，考慮一下做我女朋友，好不好？”他原本清朗溫潤的聲音帶上了誘惑的黯啞，那尾音聽起來像撒嬌一樣，讓人聽得心都要酥了。
顏婉清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也沒能壓下瘋狂加速的心跳。
她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覺得，還是算了吧。”
拒絕的話語，讓繾綣曖昧的氣氛瞬時消散。借著收拾整理醫藥箱的功夫，顏婉清快速地整理了一下有些混亂的思緒。
“你知道，像我這樣的人要開始一段新的感情，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你還是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祁霄看著她的背影，眸光黯淡下去。
“你還愛著左弘文？”
顏婉清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不，我恨他……”她指著自己的胸口，笑得苦澀，“可是我的愛，早已燃盡了。如今我這個地方，是空的。”
她早已沒有勇氣再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了。
左弘文必須死，在達到這個目的之後，她隻想和母親一起去過平靜安寧的生活。
“那個條件，換一個吧。”
她不敢抬頭看祁霄的表情，怕一看到，自己就會心軟。
“不用了。”祁霄起身，抄起沙發上的外套，走到門邊的時候才頓住腳步。
“除了你，我別無所求。從十七歲到現在，一直都是。”
門被關上的那一刹那，顏婉清心中像是有塊沉重的石頭，直直沉了下去。
十七歲……他這十年，一直都喜歡她嗎？
她何德何能，值得他這樣深情對待？
夏日的晚霞散得很慢，祁霄駕車穿梭在熱鬧的車流中，天色一點點變得昏暗，林立的高樓亮起燈火，他被淹沒在城市的光河之中，像一顆塵埃。
沒了顏婉清的家，他不想回去。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向顏婉清表達自己的心意，等到的是意料之中的拒絕。長達十年的單戀，並不會因為這令人心傷的拒絕而消失。
甚至那疼痛，都是遲緩的。
遠不及他找到遍體鱗傷的顏婉清那一刻，來的痛徹心扉。可卻同樣的，讓他做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致。
山河遠闊，萬家燈火。
無一是她，無一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