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撇撇嘴,她是顧長遙的陪嫁丫頭,往後也是要給長生宗少宗主作姨娘的,和同為姨娘的顧長逍自是會有一番鬥爭,她不過一個丫頭,顧長逍再不濟也是個小姐,她必須在一開始就拿出氣勢來,才能壓得住顧長逍。
於是越發挺直了背脊,高抬著下巴輕蔑道:“百姓愛戴的是她嗎?是小姐!她不就會點妖魔鬼怪的手段,能給人醫病嗎?那也不過算是個鄉野大夫,你看府裏那個把她當主子?不過把她當個會治病的赤腳醫生罷了。”
說著杏兒甚至門也不敲,大搖大擺地推開剛剛換上、本就不大緊實的房門:“顧長逍,小姐受了傷,你還不趕緊過去治!”
顧長逍一聽聲音,立刻吊兒郎當地癱在床上挺屍,喬裝昏迷不醒的樣子,她自小修習魔功,那都是殺人用的法子,她要會救人,母豬都能上樹了。
杏兒一進門就見顧長逍雙目緊閉,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一副躺屍多日就差入土的樣子,登時眼珠子咕嚕嚕一轉,衝身後隨行的家丁道:“上午多寶閣給小姐送來的新馬鞭拿來給我。”
家丁不明所以,但不敢得罪杏兒,立刻雙手奉上。
杏兒接過馬鞭,這馬鞭非常符合顧家一貫暴發戶的風格,柄首嵌著一顆巨大的東珠,鞭身繞著金線,看著熠熠生輝。
可再好看那也是貨真價實的馬鞭,能用來趕馬,還能用來殺人。
杏兒衝著床上的顧長逍高高舉起馬鞭的那一瞬間,顧長逍睜開了眼,沒有多餘的動作,甚至不曾動一下手指,隻是淡淡看了杏兒一眼,杏兒便覺得腦海一炸,隨即感到一陣爆裂的劇痛從她的眼睛、大腦直到蔓延全身,頓時痛得軟倒在地,別說打人,她甚至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控製住才沒有當場失禁。
好在這樣的疼痛也不過隻有一瞬,在抬頭時,顧長逍還是雙眼緊閉,像是從來沒有睜開過眼睛似的。
杏兒愣怔了一刻,隨即察覺到自己已經冷汗淋漓,她死死瞪著床上一動不動的顧長逍,像是見了什麼惡鬼似的,顫抖著嘴唇:“你……你……”
一旁的小丫頭隻看見杏兒突然間癱倒在地,隻覺得莫名其妙,上前費力將杏兒扶起,沒待詢問,杏兒就像是受了極大驚嚇似的一把將她推開,奪門而出。
小丫頭看向床上安詳得簡直想要升天的顧長逍,雖然她沒有什麼表情,但小丫頭總感覺她好像在笑。
那日杏兒從顧長逍房中跌跌撞撞逃到顧長遙屋裏,便磕磕巴巴同顧長遙添油加醋地描述了顧長逍的恐怖,尤其是顧長逍那個仿佛在看死人的冰冷眼神,讓她隻要一回想起來,就覺得背脊發冷。
顧長遙想起自己那日莫名其妙被打飛出去,還受了重傷,也不禁狐疑起來,可是左思右想,顧長遙自小和顧長逍一起長大,顧長逍是什麼樣的性格和本事她在清楚不過,沒有人教導過顧長逍如何修行,因此顧長逍除了與生俱來的治愈神術根本不會別的,何況顧長逍的性格十分怯懦,別說傷人了,路上踩著一隻螞蟻都要哭上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