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既定的程序,明天吊唁,後天就入土,本來按照老媽生前的遺願,是要與父親合葬的,但舅舅說這個事情來得太突然,需要找陰陽先生給看一看。陰陽先生殷先生是十裏八村有名的專業人士,來了之後,搖頭晃腦地算了半天,說日子不對。
幾位至親也覺得合葬這事需要好好商議商議,畢竟鄭父離世在先,若是冒然動土,怕會有什麼不吉利。
鄭好也覺有理,隨即殷先生在鄭父的墓邊確定了老媽的墓穴,以備後日動土。
正午時分,周飛拍馬殺到,問有沒有什麼需要他幫忙的。
這幾天,鄭好是嚐遍了世間冷暖,原本對周飛沒有什麼好感,現在卻是覺得周飛是個性情中人,相比於家裏的一些親戚要熱心得多,雖然這裏麵有哥哥鄭善的原因,但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提到鄭善,鄭好突然想起來老媽去世的事都沒告訴他,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便向周飛道:“周飛,我媽走得匆忙,現在這個時候我也離不開,麻煩你跑一趟,跟我哥說一聲,要是不告訴他,我怕他出來的時候會怪我。”
周飛當即應了下來,道:“好子哥,辦喪事都是賠錢,我這兒還有兩萬,你先拿著用。”
鄭好拒絕,周飛梗著脖子道:“好子哥,在阿姨的靈堂上,你別逼我翻臉啊。”
鄭好無奈,隻得收下,道:“這錢我會還給你的。”
周飛擺了擺手,未置可否,先行離開。
次日吊唁,鄭好和陳可欣自然是淚流滿麵,而舅舅也是老淚縱橫,一方麵是可憐妹妹英年早逝,隨妹夫而去,另一方麵也是心酸鄭家多是非,先是鄭善打人坐牢,而後是鄭父舊疾複發一命嗚呼,沒幾年妹妹又撒手人寰,更重要的是,現在這個家庭支離破碎,指望鄭好能把這個家給撐起來嗎?
傍晚時分,吊唁的賓客都已散去,白日裏的喧囂不複再見,變得冷清已極。鄭好坐在靈堂的地上,垂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陳可欣坐在他的身側,也是一臉的悲傷。
這時,舅舅顫巍巍地走了過來,道:“小好,你過來一下。”
老媽的娘家人都在,相比於鄭家這邊的親戚,他們要熱心很多。
鄭好扶著舅舅坐在椅子上,挨個兒派了一轉煙,舅舅接過點燃,一陣煙霧中陰沉著臉道,“你媽入土的事情遇到了點麻煩。”
話音一落,幾位至親都是麵帶異色,鄭好的臉色也是微微一變,道:“什麼麻煩?”
舅舅道:“鄭家有人不同意你媽葬在那兒。”
鄭好吃了一驚,失聲道:“誰不同意?”
“我也是下午聽別人說的,說是鄭家幾個老不死的一致意見。”
舅舅向來是一個有禮節的人,要真是敘起來,他口的那個“老不死的”比他還要長一輩分,現在說話如此不恭,顯然也是生氣到了極點。
鄭好當然知道那幾個老不死的是什麼人。鄭家在鄭郢是一個大族,真要論起來,鄭好所在的一脈隻是一個分支,爺爺去世得早,在鄭家向來受到排擠,再加上鄭善傷人坐牢,更是不怎麼受人待見,這也正是鄭好寧願去姑姑大伯家去借錢也不向別人開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