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到底要說什麼?我從來不認為凱箏不是我妹妹呀!”反正橫豎都一死,她想讓耳根早些清靜。
“真的嗎?”王雲黛興奮地抓起她的雙手,眸子裏的淚光霎時不見,換上一抹光彩,耀眼得很。“既然這樣,媽就跟你直說了。”
“好,你說吧!隻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不會拒絕。”凱歌被握緊的手實在有點疼,她僵硬的一笑,而後趕緊抽回。
“有你這句話,媽就放心了。”王雲黛說著,看了商祖業一眼。
接著,她收回目光,再度開口:“之前要你嫁給龍寘謙的事,我和你商叔叔又討論了下,結果是||我們覺得你跟他似乎不適合。”
“啊?”凱歌驚訝地膛大眼,一抹狂喜倏地注入心底。
太好了!不用嫁了!
王雲黛誤以為她反對,又開口:“我們覺得他和凱箏比較配。”
“嘎?媽,你瘋了嗎?”凱箏瞪大了眼,刷地由沙發上站起來,一手腰。
“祖業呀!把她帶走、把她帶走,你跟她說去。”為免凱箏阻撓她勸說凱歌,王雲黛揮揮手,要丈夫先把她帶到一旁。
商祖業很配合地把凱箏一把拉走,父女倆推開落地窗,走到陽台上。
“媽,凱箏不是還沒滿十七?”看著兩人的背影,凱歌問道。
“沒滿十七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還不是十六歲就嫁給你那個死鬼老爸了!”
上回母親的說詞可不是這樣。這可真是大逆轉!
“可是為什麼要凱箏嫁呢?J我看那個龍……龍寘謙,少說也有三十了吧?他們兩人差那麼多歲。”他狂傲、自大,這樣的男人哪能嫁?
“哎呀!年齡不會是什麼問題。”王雲黛又傾身向前,緊緊地握住凱歌的雙手。“反正晚上關起燈來,跟誰不都一樣。”
“媽!”凱歌很詫異母親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除非你不願意?”王雲黛眉一揪、眼一瞪,馬上翻臉。
“我怎會不願意。”叩天謝地都還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感激之意。
不過,就算她有多高興不用再與那個惡男人,她也反對母親將妹妹給推入火坑。
“既然你願意,就這麼說定了,我會再找時間安排凱箏和龍寘謙見麵。”王雲黛已開始在心中盤算著,要帶寶貝女兒到哪裏去做造型。
“媽……”凱歌想提醒她,龍寘謙是個表裏不一的人。
他的邪惡,她瞧過;他的霸道,她見識過;他有多麼的肆無忌憚,隻有她親身體驗過。
但他的吻、他的味道,甚至到現在還深刻地印在她的腦海中,教她想忘都忘不了。
“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王雲黛的雙手一擺,表示此事不用再談。凱歌看著她,再轉頭看看陽台上的父女,心驚地一沉。凱箏已一掃方才的陰鬱,神情愉悅、喜孜孜地推開落地窗,朝她跑了過來。
“大姊,你真好耶!爹地說,你一定會把龍寘謙讓給我。”
看著她,凱歌到了口的話卻不知該如何吐出來。
罷了!很多事並非是她想改變就能變的。
“媽,我已經找到工作了,報社要我盡快去上班,所以。我想明天就搬到台北去。”
凱歌的行囊一向不多,所以連夜整理好所有東西後,一早她就搭著最早的列車北上,到了溫紅薇的住處時,她甚至才剛起床。
紅薇將客房整理好給凱歌,兩人又來到巷口的早餐店。點了餐點後,她們找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
“昨天的相親宴如何?龍寘謙可是個有著三頭六臂的人物?”溫紅薇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看來大約三十來歲吧!”凱歌考慮著該不該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全盤托出。
但是,如果說了,紅薇一定會罵她是笨蛋。
畢竟,光是想在Pub裏找個對眼的男人,將第一次送給對方的想法,就足夠讓紅薇將她給罵到臭頭。
“耶?還挺年輕的嘛!”紅薇笑笑,看著早餐店的老板娘端著她們的餐點走了過來。
等老板娘將東西放下,人走遠了,紅薇才又笑著問:“既然條件那麼好,就沒道理接受你那對貪心父母所開的條件。你說說,他是不是長得像暴龍?還是像冬瓜?或是禿頭又暴牙?”
凱歌被她誇張的話和表情給逗笑了。止住笑後,她開口說:“沒那麼慘,如果單就外表來給分,我想那個男人應該可以達到九十分的標準吧!”
但如果把內在分數算進去,恐怕會變成負分!
紅薇的雙眼一亮。“是個優質男?”
太沒天理了,有錢、有能力,又長得俊逸非凡,老天爺怎可讓他這麼得天獨厚?
“優質……”凱歌在心裏細細思量著,該如何對紅薇說關於那個男人的惡行惡狀?
“內外兼備,還不能被稱為優質嗎?”紅薇瞄了凱歌一眼,忍不住出聲抱怨。她的眼界未免太高!
“內、外是怎麼界定的?”凱歌拿起桌上的衛生筷,夾起一塊蛋餅,卻又放下。
“喂!別太貪心,小心會遭天譴喔!”紅薇以為這樣的男人,她還不滿意。
“哇!什麼天譴?你根本就不知道。”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凱歌決定坦白,就算會被紅薇罵笨,也總比被誤會好。
於是,她緩緩地述說著事情的來龍去脈
當然,省略了那些激情的鏡頭。
“你這個笨蛋!”果然,凱歌都還沒說完,紅薇已忍不住站起來,破口大罵。
過分尖銳的音調,很快引來早餐店裏其它人的注意,紅薇趕緊坐了下來,將腦袋壓得低低的。
“對了,說到你那個媽,其是太過分了!”雖說五根手指伸出來是不可能一樣長,但她也未免偏心得太嚴重了吧?
凱歌不以為意的一笑,她早已習慣了。“我比較擔心的是凱箏。”
“你管她去死呀!”紅薇又忍不住大聲一罵。
他們商家人個個都是勢利眼,從來沒人把善良的凱歌當一回事,那麼,她又何必顧慮到家人會如何呢?
“話不能這麼說……”凱歌的聲音變細了。
“商凱歌,我勸你別再這麼心軟了。好好的在台北做你的記者,別再管你家是地震、著火,還是淹大水了。”
“紅薇,你不知道的……”不管怎麼說,他們還是她的家人呀!
“停!”紅薇突然傾身向前,用雙手捧住了她的腦袋。“你現在給我聽好,別再去管你家狗屁倒灶的事,你說的話,他們末必會聽,所以後果他們得自己來扛。”
這回,凱歌沉默了。
紅薇說的不無道理,她的話,媽媽和商叔叔是真的聽不下去。
“不過,有件事,我真是有點懷疑。”紅薇抽回手,突然莫名其妙地丟下這句話。
“什麼事?”凱歌拿起筷子,玩著盤中的蛋餅。
“那個男人真的對你說了那句話嗎?”
“什麼話?”凱歌不明白她指的是哪一句。
“他說他答應娶你呀?”紅薇想著,高高地挑起一眉來。
“你神經呀!”凱歌伸手推了她的腦袋一記。
當時龍寘謙的話確實嚇到她,不過事實證明,他並沒有真的提。
“誰說我神經了?”紅薇滿臉的不服氣。“對於這種男人,你最好還是小心點。”她自己不也遇上了一個。
“我夠小心了。”凱歌嘟起嘴。怪就怪老天爺喜歡開她玩笑,才會讓她遇見龍寘謙。
紅薇夾起一塊蘿卜糕,送到嘴邊時,卻停下了動作。“我覺得這次你媽媽鐵定會吃癟,她太小看龍寘謙了!”
雖然過去她才跑了幾個月的產經新聞,但她認為,龍寘謙絕對是個惹不起的人物。
“……”凱歌沒說話,憂愁全寫在眉間。
“你知道商界中……大家稱他什麼嗎?”紅薇張口吃下蘿卜糕,聲音聽來含糊。
“什麼?”凱歌麵前的蛋餅已快被她給戳爛了。
“龍門太子。”終於將嘴裏的東西給吞下,紅薇喝了一大口奶茶。
“這很奇怪嗎?”她可看不出這樣的稱號有何特別,或有任何威脅性。
“當然。”紅薇將奶茶給咽下,雙眼睜得大大的。“你看過電影《太子傳說》沒有?”
凱歌搖搖頭。
“難怪你不知道。”紅薇呿了聲。“龍寘謙是個有仇必報的人,手段可與電影中的《太子》不相上下。”
凱歌聽了,連鮮奶都喝不下去了。
“總之,以後你能離他多遠,就閃多遠吧!”終於吃光了盤裏的蘿卜糕,紅薇抬起頭來,認真的說。
“我也不想再見到他。”光是想到他的名字,就夠教她心顫了。
“這樣最好。”紅薇偏頭想了下,然後吞吞吐吐地說:“明天……我得去一趟上海。”
“出差嗎?”凱歌還以為會有人陪,結果她才上台北來,紅薇卻要出差。
“也不算是。”紅薇難得將話說的不清不楚。
凱歌懶得猜,也不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要去幾天?”
“一個星期,或許更久也說不定。”都是老總堅持要她去采訪那個家夥 “這樣啊……”也罷,工作嘛!誰都身不由己。
“你別擔心,我住的地力治安挺好的,你隻要晚上將門窗給鎖好,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凱歌到報社找徐正光,本來隻是想送送履曆表,沒想到他竟問她是否能馬上上班。
為了想快點適應環境,凱歌點頭答應了。
一整天下來,徐正光並沒有讓她跟著其它同事去跑新聞,而是由內部文字編排開始做起。
這樣的工作,凱歌做來得心應手,一轉眼,她竟忙到了晚上六、七點。
看看窗外天色已暗,盞盞霓虹點綴著街景,她終於忙完了手邊的工作。
才關上計算機,抬起頭來,就見到徐正光端著一杯咖啡走過來。
“第一天上班就加班,看來我真是沒用錯人。”他說著,將手上的咖啡遞給她。
凱歌接過咖啡,對著他一笑。“謝謝,剛到新環境,是該認真些。”
“你這句話有語病。”徐正光將一手插到西褲口袋中,臉上的笑容十分愉悅。
“喔?”凱歌知道他在開玩笑,於是也笑著問。
現在她發覺,與他相處其實不難。
如果當年在學校時,他沒向她告白,她想兩人應該早就成為朋友。
“以後熟悉了,就可以不用這麼認真啦?”徐正光攤攤雙手。
看著他,凱歌噗哧一笑。“你知道我不是這意思。”
“我當然知道。”沒想再逗她,徐正光抬手看了眼手表。“已經快七點了,不如一同去吃個飯,如何?”
“這個……”凱歌猶豫了下。
“就算是慶祝從今天起,我多了一個得力助手。”徐正光說。
凱歌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正想開口答應,背包中的手機卻突然響起。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她拿起背包,由裏頭找出手機,一接通,電話那端卻傳來女子的哭泣聲。
“喂,我是商凱歌。”
“大姊,你快點來救我和爸媽,我們在遠企的XX餐廳裏。”是凱箏,她邊哭邊說著,聽得凱歌一頭霧水。
“怎麼了?你們發生什麼事……”她還沒來得及將話問完,凱箏就已經掛斷電話了。
“怎麼了嗎?”徐正光關心的問。
“沒、沒什麼。”凱歌不想讓外人知曉家務事。“對不起,我今天不能跟你去吃飯了,我爸媽還有妹妹突然上台北來,要我趕去見他們。”
“那你快去吧!”徐正光並不勉強。
“謝謝,改天換我請你!”凱歌對著他一笑,拿起背包就要離開。
“對了,從這邊到遠企,要如何搭車。”她忽然想起,台北的路她還不是很熟。
“要不要我送你?”徐正光不想放棄機會。
“不了。”
“那……”徐正光想了下。“你搭出租車好了,否則你得搭捷運再轉公車,或轉兩次以上的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