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策,你也不要命了嗎?”
陶未看著阿末,一身紅衣,明知她體內的血正慢慢浸也,卻是看不到,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阿末為什麼執意一身紅。她曾笑著說,哥哥,這你便不知道道了嗎?若是戰場上染了血,我可以假裝看不到啊。
想到此處,心中痛及,可還有餘下的理智,用殺招擊退麵前的黑衣刺客,為蕭策擋去差點刺入他身體的劍鋒。
蕭策似是恍如未聞。眼中隻有那張笑臉。不斷放大。
她喜歡穿一身紅衣。熱烈,明豔,漠北的風中,衣袂翻飛,濃烈如畫。那曾是他心中千百次夢回的眷戀。
可此刻在眼前,他覺得有東西正從他身體裏慢慢抽離。
不,倘若有一天,沒有了她,便是他擁有了全天下又如何?
他第一次覺得恐慌,絕望,她臉上的笑,讓他感覺自己正被天地間最大的,鋪天蓋地的,躲也躲不掉的虛無覆蓋,包裹,讓他窒息。
“阿策,你保護末兒,其它的人交給我。”
陶末發了狠,那個騎在馬上麵露笑容,卻搖搖欲墜的人,是他今生今世,惟一能帶來慰藉的親人了,是他活著的目標,他不能失去她。
蕭策躍下馬,把墜落馬身的秦末抱在懷中。
他的耳中,什麼也聽不到,那漫山遍野的撕殺之聲,刀劍相擊之聲,仿佛都成了另一世界的東西,與他毫不相幹。
這一刻,就象他與她初見的那一刻,他的眼中心中,隻有她。
鮮衣怒馬,紅衣勝血。
“阿策,對不起,我拖累你了。”
低緩如訴的聲音,蕭策覺得他的阿末,他這一生裏最最珍視的女人,此刻躺在他懷中,輕盈不忍一握,他覺得她好象是太累了。
連笑容,都是疲倦的。
他心中滿滿的都是心疼,卻又鈍鈍的,感覺不到痛。
“阿末,”他伸手撫著她的臉,笑著叫她,這幾年,他每次夢回時最想的,便是能撫著她的臉,叫一聲阿末。
“我從來沒有碰過她。”不知為何,這一刻,蕭策脫口而出的,竟是這樣的一句話。
秦末想笑,心中的疼痛,早勝過身體的痛,這個傻瓜,這時候竟然和她說這樣的話,這個時候,他提那個“她”做什麼?
可是蕭策卻覺得,此刻再沒有比這話再重要的了。
他曾經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他從來沒有後悔過。他不是不明白他的背叛會給她帶來什麼,可是他不曾後悔。
而這一刻,他但希望時光重回,讓他可以重新選擇。
“阿末,別離開我。”他隻要她在就好,怒他也罷,怨他也罷,恨他也罷,甚至她的眼中再沒有他也罷,可是她隻要好好的活著,他便覺得這世界還有一處是暖的,讓他安心和留戀的。
倘偌她不在了。
倘若她不在了,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隱忍,便都成了一個人的寂寂表演,不,他不要那種孤獨。他需要她,需要她的一雙眼,一如從前一般,看著他。
“阿策,你真傻。”秦末感覺到自己的血,正慢慢的流失,如果這個傻子一直這麼抱著她,她會不會是第一個因為因失血而死在癡情男人懷中的女子?“你以為我要死了麼?你忘了我是誰了,我是大漠中的紅鷹,是大蕭的名將啊,又豈會死在幾個屑小的劍下,”秦末咳了一聲,“可,你若再這樣抱著我,也許我真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