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雖然大雨,但是這個特殊的日子,顧遇琛還是忍不住開車來了墓地。
他總想著,如果黎淺淺還在,一定會來。
看到那輛在門口擦肩而過的低調黑色小轎車時,甚至是跟那個捂得嚴實看不出男女的人對視上時,他都沒有注意,公墓有人來來往往總是正常。
直到他看到黎深墓前那束向日葵。
那束向日葵鮮明燦爛,像是剛從花田裏采下來,花瓣上淋著還未滑落的雨珠子。
一般人不會在掃墓的時候送向日葵,除了對黎深喜好一清二楚的黎淺淺。
顧遇琛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像是要直接蹦出胸腔。
他想起剛才擦肩而過的那輛黑色轎車,後座的人他沒看到臉,但此時他心底的念頭一直在跟他說,那就是黎淺淺,他的淺淺沒死。
手中的花跌落在地,顧遇琛轉身邁開長腿奔向自己的車子,邊走邊打電話給自己的助理,“陳梨,幫我調下圍城墓地的16點左右的監控,然後查查監控裏出現的一輛黑色私家車。”
助理做慣了這些事,效率極快。
不到一小時,顧遇琛就聽到陳梨跟他說車子是蔣閆旭的。
他絲毫不意外。
雖然當時他沒看仔細開車的是誰,但他心裏也早對此有了幾分猜測。
蔣閆旭一直不肯讓他見淺淺的屍體和骨灰,他早該懷疑的。
對於這個黎淺淺大概率沒死的消息,顧遇琛滿心歡喜,可憶及蔣閆旭的所作所為,心下又有些憤懣。
蔣閆旭幫黎淺淺假死,甚至還大費周章地幫她辦葬禮,請了圍市大半的人來參加,還對外聲稱葬禮是為自己的摯愛所辦。
當時他真的以為黎淺淺已死,心如死灰,又被蔣閆旭塞的化驗單刺得遍體鱗傷,絕望得如同整個世界都是灰暗的。
如今細想,蔣閆旭分明就是對黎淺淺有所圖。
顧遇琛腳底踩下油門,往蔣閆旭的住宅飛馳而去,手中的方向盤捏得死緊。
他之前幾次三番往那裏去,每次都被攔住,他今天還真非得闖進去看看。
看看這個蔣三爺,到底是怎樣的城府深沉,用的什麼手段哄得淺淺願意任他安排。
顧遇琛一路飛馳到了蔣家,發現院子裏明晃晃停著的就是他讓助理查的那輛車。
顧遇琛捏著手中的車鑰匙,看著眼前這棟別墅,手心被硌出一道道深印子。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倒是有些近鄉情怯了。
他怕。
他怕黎淺淺不肯見他。
他也怕。
怕黎淺淺不再愛他,甚至不再恨他,反而被蔣閆旭的一腔真情所打動。
站立許久,顧遇琛終於還是邁開了步子。
一路暢通無阻,以往阻攔他的安保都沒出現。
顧遇琛直接進門,就看到蔣閆旭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似乎就是在等他。
“你的動作倒是一如所料的快。”蔣閆旭看到他進門,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如今我也不怕告訴你,淺淺的確沒死。”
他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二樓,“甚至我可以告訴你,她就在二樓的臥室。”
顧遇琛抬頭看向二樓幾個緊閉房門的房間,隻想盡快見到他的淺淺,卻聽到蔣閆旭繼續道,“隻是很可惜,她不願意見你。”
顧遇琛雙眼通紅,硬生生拗住了自己邁向上二樓台階的腳步,“那我就在這等她願意見我為止。”
蔣閆旭見狀一臉深意,慢悠悠走到門口,打開大門,抬了抬下巴,“顧先生,我不是想很喜歡有外人賴在我家幹擾到我和淺淺的生活。你也知道,淺淺身體不好,我想你應該也不希望淺淺因為你病得越發嚴重。如果想等,希望顧先生可以在外麵等。我想,我家院子空曠開闊,也不算委屈了顧先生。”
顧遇琛咬牙,蔣閆旭每個看似善解人意的字眼都像是一把把利刃,插入他那名為黎淺淺的軟肋中,將他捅得遍體鱗傷。
他知道蔣閆旭是故意為難他。
但他沒有辦法。
顧遇琛回頭深深地看了眼二樓的臥房,轉身走出別墅,咬牙切齒,“那真是多謝蔣三爺的院子了。”
“轟隆”一聲,秋雨隨著驚雷而下,稀裏嘩啦砸在院子裏那棵梧桐樹上。
顧遇琛挺拔地站在院子裏,一傘未打,任雨水衝刷而下。
樓上。
蔣閆旭打開房門,就看黎淺淺坐在床頭,手裏捧著一本書,似乎心神全都在書上。
他進了房間,反身帶上門,“他找過來了,正在外麵等你見他。”
黎淺淺翻書頁的手指一頓,隨即語氣冷淡地說,“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