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的心思她們不好揣摩,但卻能替主子做好其他事。想了許久,催題終於掀簾進入內殿:“王妃?您既然睡不著,起來泡個藥浴如何?我和伴讀可以邊給您按摩解乏,邊哼首小曲為您解悶。”
坐起身瞧瞧這兩個俏麗又忠心耿耿的丫頭,沐之秋有些愧疚。有些感情是無法替代的,不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是錯過了天真無邪的年華。當初,她身邊有阿綠、清影和冬果相伴,四人不分主仆情同姐妹,阿綠她們對她掏心掏肺,她亦為她們付出過最真摯的感情。後來,清影身死,阿綠背叛,就隻剩下了一個冬果。如今,冬果忙著做大管家替她斂財,她不免興致缺缺。雖有催題和伴讀頂上來,但沐之秋卻始終無法與催題二人親近。並非催題和伴讀不好,隻是經過了這麼多年血雨腥風,便是她沐之秋也乏了。心智的逐漸成熟,心態的漸漸沉穩,讓她很難再有當年那種扮嫩的少女情懷,就好像是一條代溝橫在了她與府裏這許多年輕丫鬟們中間,讓她喪失了那份青澀熱情。
說起來沐之秋與催題等人的親密程度遠遠不及和夜襲、沐雨等人。然,她沐之秋到底是個女人,總不能連閨閣之事都去和夜襲、沐雷說,所以一旦蕭逸和雲清不在身邊,她竟也會生出莫名的孤獨和迷惘來。
伴讀鼓起勇氣道:“時才王妃沐浴心不在焉,身子才沾了水便出來了,怎能洗去一身疲憊?近來我和催題姐姐常去國醫府走動,月月姐姐教了我們不少醫理。我與催題姐姐自行配置了解乏效果很好的藥浴,王妃可要嚐試嚐試?”
看著兩個小丫頭滿臉渴望期盼的模樣,沐之秋不忍拂了她們的心意,遂起身走進隔壁廂房。
催題和伴讀極會辦事,早一步著人在隔壁放置了一大桶熱水,裏麵調入各類花瓣精油和珍稀藥材,便是沐之秋起先是應付差事而來,此時卻也有了幾分興致。
坐入浴桶,催題和伴讀一左一右替她按摩。沐之秋半闔眼眸,懶懶問:“月月已滿十五歲了吧?”
催題笑了:“王妃整日忙著國家大事,自然記不得月月姐姐的年齡。我與伴讀都滿十五了,月月姐姐到春末就十七了!”
沐之秋愣了愣,十七了?月月都十七歲了呀?想當初她剛穿越過來時,月月不過是個八九歲的小姑娘,眼下都十七歲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再品催題的話又有些臉紅,前幾年她確實與蕭逸夫唱婦隨忙著消滅倭國,可最近這大半年,他們卻是忙著補過二人世界,日子過得如同蜜裏調油,連四個小粉團子都操心極少,哪裏會留意到連月月這個小丫頭都十七歲了?十七歲在這個時代已經是個老姑娘了,唉,該死該死,怎地一不小心就耽誤了人家月月的終身?
趕緊擺出一副當家主母的威嚴嘴臉:“嗯,月月也不小了,是該給她相一門好的親事了。”
哪想這句話出口,不止是催題,連伴讀都笑了:“王妃說笑呢,月月姐姐和張老太醫的孫子好得寸步不離,張老太醫前兒個還說要跟攝政王提親,哪裏需要王妃操這樣的閑心?”
“啊?”沐之秋目瞪口呆。
嗬喲!月月小朋友?怎地姐姐我一個不留心你就發展出了一段奸情?
不過這當真是天大的好事,愣過之後沐之秋不由笑起來。
但見王妃笑得欣慰,催題和伴讀好不開心,索性將府裏王妃平素不知道或是沒注意的零碎趣事一一說與王妃聽。
雖說這當家主母不務正業老搶男人的飯碗,性情卻是極好的。尤其是在蕭逸同誌的大力栽培下,某秋練就了超級厚臉皮。絲毫沒覺得自己這個當家主母不了解府裏的家長裏短有何不妥,反倒聽得津津有味無比愜意。
既然月月的終身有了著落,她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綠衣她們六個了?都是些花骨朵般的女孩子,便宜了別人可不好。
眼眸中突然閃過一絲興奮,話說,消滅倭國之後論功行賞,不止是夜襲被封為護國大將軍,便是沐雷、沐雨、沐風、沐電、沐雨和楊崢,也都被蕭逸和雲清委以重任,剛好六男六女,且最早都在蕭逸手下當差,多麼門當戶對?
於是,某人在危險逼近時還抽空在腦子裏擬定了一套紅娘方案……
一個澡泡了近一個時辰,正昏昏欲睡之際,突聽夜襲悶雷般的聲音:“王妃!沐丞相密信!”
沐之秋猛地一個激靈醒轉過來。夜襲跟隨他和蕭逸多年,最是懂規矩,別說在寢殿門口大呼小叫,便是天塌下來,他也不會在她補眠的時候來傳話。如此,定是出大事了。
催題和伴讀配製的藥浴效果不錯,全身疲憊至少去了五分,顧不上其他,沐之秋趕緊更衣。
但見王妃披散著濕漉漉的頭發就出來了,夜襲嚇了一跳,默了默才走上前將一封書信親手奉上。
隻看了兩行沐之秋便臉色大變,催題和伴讀極有眼色地放下擦拭頭發的白巾子悄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