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三個月前逸兒逼宮請戰時對他說的話,蕭震天就會寢食難安。他明知道良兒此去乃是以卵擊石,他依然心存一絲僥幸,希望假借良兒之手殺了逸兒。非但如此,他還幻想雲清能和良兒攜手順帶消滅皇後的勢力,當然,最好雲清再狠點滅了良兒。
可事實是多麼殘酷啊!便是他顛倒黑白置黎民百姓不顧,便是他黑了心肝如同食子禽獸,他還是輸了。逸兒再度完好無損地出現,枉他蕭震天在位三十二年,卻在自己的親生兒子手裏一敗塗地,便連一舉一動都被限製得死死的。
塵埃雖已落定,但他,就是不甘心。
“你今日來,是打算再次逼宮嗎?”
不待蕭逸回答,蕭震天又道:“你何苦這麼心急?如今的靜安王朝隻有你蕭逸一枝獨秀,你不但手握政治、經濟和軍事大權,便是樹大根深盤根錯節的名門望族也盡數掌握在你手裏,你便等到朕死的那一天再繼位又如何?”
“父皇說笑了,兒臣不急,也不想繼您的位,您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兒臣會讓您一直牢牢抓在手心裏的。”
“你?”心頭騰地升起一股希望,蕭震天幾乎是滿含殷切地看向蕭逸。
終於放下手中的茶杯,蕭逸抬眸,目光厭倦暴戾寒冷如冰:“兒臣今日來見您,是想告訴您三件事。”
“第一,此番討伐倭國,我靜安王朝大捷,然,八弟、九弟皆戰死,皇後叛國,已被八弟手下斬殺,您那八十萬皇家親衛部隊也沒了。父皇請節哀!”那啥,八十萬皇家親衛部隊皆編入他蕭逸麾下,他這也不算欺君吧?當然,欺也就欺了,他蕭逸是不怕的。
雖然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蕭震天的心頭還是漫過無限悲涼。去了,都去了,他果然還是孤家寡人。如此,當真該死心了。
蕭逸似乎並不滿意他絕望的表情,又道:“第二,父皇最疼愛的兒子,上官雲清,他倒是活著回來了。但,兒臣不會放過他的,絕不會。兒臣會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父皇你且看好了!”
“你!畜生!”蕭震天果然睚眥欲裂。
“龍生龍鳳生鳳,畜生所生,自然也是畜生,父皇當真英明!”麵無表情地點點頭,蕭逸繼續:“第三,父皇算計了一輩子,無比愛護您的寶座,萬般難舍皇帝這個位置,所以兒臣成人之美,隻要父皇還活著,靜安王朝就不會有第二個皇帝,父皇,您,永遠都是靜安王朝的皇帝。故,父皇您一定要保重龍體,爭取活得比兒臣還要長!”
再不理會呆若木雞的蕭震天,蕭逸揚長而去。
一邁出勤政殿的大門,便瞧見寶貝娘子雙目噙著淚水怔怔地瞧著他,夜襲氣喘如牛,絲毫不掩飾想要一口吞了他的怒氣。
妻不賢(為別的男人眼淚汪汪)臣不忠(隻對他娘子忠心耿耿),當真家門不幸。皺皺眉,蕭逸道:“為夫累了,秋兒陪為夫回府休息吧!夜襲,你也回自家陪你娘子去!”
“蕭逸?”沐之秋的聲音已然發顫:“你方才在勤政殿內說的話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為夫何時說過假話?”
“可是,你答應過我,要放過雲清的。”
“放過他?”愈發不滿,伸手便霸道地將寶貝娘子扣進懷裏,蕭逸怒道:“這世上哪有這般便宜的事?難不成隻有他是父皇的兒子,我便不是?好吧,我不與他爭寵,但他打算梗在你我夫妻二人之間一輩子,為夫放過他,他可會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