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城眼底略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淡定道:“你處理。”
張旭這才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汪靜嫻眼神已擺明著要看沈逸城受教。淩小姐這通電話來得不是時候,他立即退了下去。
汪姨似乎看出了些端倪,熱絡地提議道:“觀瀾,其實這姑娘你可能也見過,以前是公司的人,什麼時候讓逸城把人帶回來,你看看。”
“沒必要。”沈逸城走到壁爐邊,提起一把啞金色的燈芯剪,對準至於壁爐上方的熏香蠟燭“哢嚓”一聲,“已經斷了。”他漫不經心說著,燈芯就淹進了熔化的蠟油裏,一縷青煙縹緲而起。
沈觀瀾有些訝異,“那孩子……”
“原本也沒準備要。”沈逸城輕描淡寫地回道。
汪靜嫻臉上的訝異絲毫不比沈觀瀾少,但隻是一閃而過。旋即明眸一轉,揚起一個優雅微笑,道:“斷了就罷了。你們父子很久沒見了,慢慢聊,我先上樓去。”
說完,便提著輕盈的步子上樓去了。
沈觀瀾繞到沙發跟前,微一抬手招呼道:“來,過來坐。”
褐色皮質沙發沉穩低調,中間鋪一整張黑白駝三色交融的動物皮毛作為裝飾,盡顯莊重而浪漫的古典氣質。
沈逸城依言走到父親身邊,仍是微微低著頭。
父子兩相依落座。
沈觀瀾並不看兒子神色,坦然道:“我知道你不喜歡靜嫻,不過家裏還是經常要回來看看。”
“隻有兩個外姓女人的宅子,也稱不上家了。”沈逸城往後一仰靠在沙發上,眼眸微眯著凝望窗外,略顯淒涼。
“逸城!如今我長期不在國內,沈家裏裏外外,你就是家主,要顧全大局。”
“知道了,爸。”
“那位淩小姐的事,靜嫻其實已經跟我說了一些。既然你已經了結了是最好。這樣的女人,不值得你花費太多的精力。”
“您知道她是什麼樣的女人?”沈逸城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言語顯得有些陰鬱。
她是怎樣的女人沈逸城再清楚不過。
她把家裏收拾得井井有條,從不需要傭人動手。她的衣櫃隻有幾件像樣的衣服,她卻能變著法子穿出花樣,不讓別人瞧出她拮據。拚了命掙來的錢她一分一毫的存著不敢花,說總有一天要全全靠自己的能力照顧母親……她的堅韌她的持家都像極了他的母親,叫他怎能不動心?
“逸城,我知道你母親的事你一直有心結。但那隻是個跳舞的女孩子,她不是你母親,也不能與你母親相提並論。你怎麼會為了這麼一個女人拿公司的項目去冒險?這完全不像你。”
沈逸城幡然意識到自己前一秒的陰鬱掀開了一個不合時宜的話題,便果決地回應:“我和她已經斷了,她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沈觀瀾也不再追究,轉而便說:“好,那談談華躍的事吧。你的想法我不反對,強強聯手是大勢所趨。不過我很好奇,夏承禹這人軟硬不吃,你是怎麼讓他對你感興趣的?要保證之後每一步走得穩,你必須把一開始的細節原原本本地告訴我。我們詳加分析,再製定後麵的談判計劃。”
“爸,家裏不適宜不談公事。我今天回來就是陪您吃個飯。您別再提起夏家的事,否則有些人該著急了。”沈逸城邊說,邊抬頭往樓梯口望了一眼,最後眸色確鑿地對上沈觀瀾雙眼。
沈觀瀾微微蹙眉,感到兒子言語中頗有玄妙,這半年來他似乎錯過了家裏似乎有一連串的變故。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平叔,叫廚房早點開飯吧。”
“是,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