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陪我去輝盛庭取點東西。”他牽著她往車庫走去。
深夜褪去了這個城市的喧囂，清朗的月色下外灘華燈不滅，繁華盛世令人心醉。
淩雲心念一動，滯在原地拽住他，“我們做輪渡去好不好？”
輝盛庭就在江對岸，輪渡靠岸後稍走幾步就到了。難得這個點人已經不多了，興許還能趕上末班渡船。
“輪渡？”他輕挑了下眉眼。
“快點！”她拉起他就朝碼頭售票廳跑去。
他跟在她身後跑，隻需要稍稍使幾分力就可以跟上她。她長發在背後隨身姿擺動，時不時回頭望他，眼眸裏流轉著靈動的光彩。
“你好！我買兩張輪渡船票！”她屈身掏出手機，打開付款碼衝著窗口。
“小姑娘抓緊上船哦，這是末班了。”窗口裏提醒道。
“好！謝謝啊！”她笑著道謝，轉身朝他揚揚手裏的票，笑得燦爛，“還好！還趕得上！”
他繼續跟著她跑向岸邊，一路不停地奔到了輪渡船上。
“太好了！終於趕上了！”她氣喘籲籲，嘴邊不斷冒著白氣，笑容卻更加鮮活明豔。
沈逸城凝望她。這是他所愛的女人，無論處於何種境地，她都如此倔強地鮮活著。如果不久後他終將不能再與她朝夕相處，不知這份鮮活還會否依舊？
一道清銳的長鈴劃破黑夜。伴隨拍岸的水聲，船便徐徐離開了碼頭駛入一片夜色中。船上幾乎沒有燈光，空蕩蕩地漂浮在江麵上，依稀可見四周斑駁鏽跡。
“冷嗎？”他倏地側臉問她。她沒出聲，可寒風襲來時，她的指尖明明在他的手心裏微微顫了一下。
她微笑著朝他搖頭。
漆黑的船艙裏，她的眼眸是唯一的閃光點。清澈澄亮。
他解開扣子，把她箍到自己胸前，用風衣緊緊包裹起來。
她緊靠著他，與他眺望同一個方向的景色。
江對岸便是陸家嘴金融貿易區，佇立其中的恒泰大廈此時已被漆黑的夜色浸透，隻有零星燈光點綴其中。樓頂“恒泰”兩個字遙遙懸掛，卻像星辰一般閃亮。
“你說要嫁給我，但如果要等很久、很艱難，你會放棄嗎？”他試探道。
“也許會，但這並不妨礙我愛你。”她淡淡地說。堅韌而酸澀。
再壯闊的風景對她又有何意？他於她而言，就是整個世界。
“果然又在瞎想了。”他微微蹙眉，把她身子掰過來，“鄭重其事地向我求婚，沒過幾天就這麼敷衍我？”
“誰向你求婚了！”
她是想和他結婚，非常想。也許她守舊，總覺得隻有結了婚，做他唯一的妻子，才是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可她從沒問過男人要怎麼做才能嫁進沈家，也許太難了，她根本沒有勇氣問。也許她隻是想要男人嘴上答應，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還敢說沒有！”他說著，一雙大手捧起她的臉，眸光含笑，“除了我，你誰都別想嫁！”
薄唇就這麼欺下來，重重地吻她，吻了很久很久，隻吻得她微喘連連。
渡船的鈴聲再次鳴響。她下意識微微挪開臉。
“專心點。”他並不打算放開她，輕咬著她下唇斯磨了一會兒，舌頭便又深深探了下去。
“兩位，下班了！我也要回去抱老婆咧——”
兩人同時愣了一下，斷開唇舌回頭望去。
中年船務大叔拖著長長的掃把熟練打掃著船艙，笤帚劃過甲板，一聲聲清脆地響。大叔背對這兩人，裝著什麼都沒有看見。
“抱歉！”沈逸城正經八百地朝他說了一句。
大叔也不回頭，直了直滾圓的腰身，哼起了小曲兒：“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麼愛你都不嫌多……”
剛剛淩雲還羞怯得很，這麼一鬧卻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連連說：“快走快走！”就拉著沈逸城跑下船去了。
夜色愈發沉寂，街上人影稀疏。
他們牽著手，並肩走在人行道上，輝盛庭已然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