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汝清隻是告知許呈,根本不是在商量,所以他一說完,就轉身要走。
可他剛轉過身,一隻手就死死抓緊了他的袖子。
方汝清的腳步停住了。他看見許呈的手死死抓住了他,指關節都泛著白,眼圈很可憐地紅著,倒像是他做了什麼過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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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許呈啞著嗓子說道。
他用力地抓著方汝清的衣服角,狼狽地低下了頭,可是眼淚卻毫無預兆地掉下來,在地麵上暈出一個小小的圓點,“你別趕我走。”
他最後這句話說得很小聲,可是月色這樣安靜,這一句帶著哭腔的聲音幽幽地落在巷子裏,像是鬆枝落在細雪上,清晰可聞。
方汝清眉頭狠狠皺了起來。
他再是成熟早慧,再是從小被當作天之驕子培養,但說到底,他今年也才十八歲,還沒動過心,還沒愛過人。
他還沒學會怎樣心狠。
“你到底想幹什麼,”方汝清咬著牙問道,他捏著許呈的下巴,逼他抬起頭來,許呈的臉上還帶著眼淚,那眼淚流到了方汝清手上,已經冷了,“你是覺得同性戀很好玩,還是覺得耍我很好玩?對你來說,親一個男人是不是不算什麼,還是你就是想找個刺激?”
許呈拚命搖頭,眼淚流的更凶了,茫然無助的樣子。
“那你是想幹什麼?”方汝清怒極反笑,“你總不會說你是喜歡我吧?”
可是下一秒,他就看見遲疑地點了點頭。
很輕很輕,但確實是點了頭。
空氣陡然變得寂靜了。
方汝清愣住了。
許呈一雙眼睛裏倒映著方汝清的影子,他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知道我剛剛不應該隨便親你,但是我沒有想耍你。”
他虛弱地,誠懇地和方汝清解釋,“我自己也很亂,但我好像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方汝清鬆開了許呈。
“就這麼幾天的相處,你就喜歡上我了?”方汝清還是冷笑,他本來就是清冷的長相,如今沉下臉,竟有些陰鬱,“許真,這話你聽著自己信嗎?”
許呈囁嚅著說不出話。
方汝清說得沒錯,這種所謂的喜歡一聽就很不靠譜。
但他還沒想好自己該怎樣解釋,他卻突然被方汝清抱進了懷裏,然後下一秒,他就被方汝清摁在了牆上。
牆壁是冷的,粗糙的,許呈身上穿著毛絨外套,然而腰背撞在牆壁上的時候還是覺得生疼。
可他很快就顧不上這許多了。
因為方汝清吻了他。
與許呈剛剛那個蜻蜓點水般的吻截然不同,方汝清抓著許呈的手,咬住了他嘴唇上的**,咬得許呈微微有些刺痛,但很快方汝清又鬆開了,舌頭撬開了許呈的牙關,長驅直入,兩個人的舌頭糾纏在一起。
這無人的小巷子裏很快響起了曖昧的水聲,還有許呈若有若無,壓在喉嚨裏的輕哼。
許呈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纏綿的吻,他沒一會兒就敗下陣來,身體軟成了一汪水,眼神也變得渙散,懵懵懂懂地看著方汝清,像是任君施為。
方汝清被他看得心頭像是燃起了一團火。
但他極為克製地,在幾秒後鬆開了許呈。
許呈重新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手腕也被鬆開了,腕上卻一圈紅痕。
他的腦子還是混混沌沌的,依稀聽見方汝清問他。
“你現在清醒點沒?”
方汝清往後退了兩步,他眼中那些瘋狂之色已經消退了,重新變得冷靜,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你以為和男人戀愛是什麼好玩的事麼,許真?”方汝清冷冷地說道,“也許對你來說,和一個同性戀愛是一時興起,無需負責,也無需用心,但對我不行。”
他閉了下眼睛,又道,“你想嚐新鮮,大可以找別人,但別來隨便招惹我。”
許呈還靠在牆壁上,他的腿還是軟的,要靠著牆壁才能支撐住。
他的眼神呆呆的,像是被親傻了。
但要是方汝清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大概會被氣死。
許呈在想,接吻居然這麼爽,還想再來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