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早晨帶著一些微涼的氣息,天還沒有完全亮開,那半山腰的一棟別墅裏便是早已經熱火朝天地忙碌開來,屋裏的布置如它主人的臉色一樣,喜氣洋洋。
隻是三樓一間屋子靜悄悄的,沒有燈光,沒有聲響,甚至連睡覺的呼吸聲也未曾出現,四周都沉浸在一片無盡的靜謐之中,完全一副沒有人居住的樣子。
但是落地窗前靜靜地佇立著一抹身影,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猶如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她單薄的身子帶著晨露的濕氣,那樣子,竟是一夜未眠。
蕭子瑜就這樣站在那裏,被窗簾半遮半掩著,如果從下麵看上來幾乎不會發現這裏還站著一個人。
那雙澄澈的眸子也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就那樣平靜的看著下麵,那裏,正是對著大門的院子,看著那些進進出出忙碌的人,她的眸子如一潭死水般沉寂。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到底站了多久,直到院門打開,一排高檔的轎車直接駛入,霎時間,本來還算寬敞的院子被裝得滿滿當當,有的甚至還碾壓到一旁花圃裏她親手栽種打理的花草,要是往日,她興許還會覺得心痛,可是現在,她無暇去顧及那些,她的視線一直都停留在那輛純白的跑車上麵。
她認得那是他心愛的座駕,也隻有在那一刻,眸底那一直沉寂的潭水也才終於泛起絲絲漣漪,然後翻滾而上,似乎就快要把她徹底淹沒。
那輛車的位置曾經是屬於她和他的,可是現在,那個原本屬於自己的位置就要被別人占據,而那個女人還是自己最親愛的姐姐。
記得最開始她還不喜歡他的時候,看到他開著這輛車的時候還有些奇怪像他這麼嚴肅沉穩的男人怎麼又會開著這樣顏色的車,她也問過他,可是他隻是伸手摸摸她的黑發,笑著說是因為這樣純淨的顏色和她的心靈很相似。
沒有人能夠理解她當時那一種幸福得似乎快要飛起來的心情,那個時候,她聽到了自己心髒炸開的聲音,不是心碎,而是如一朵朵嬌豔的花朵在綻開,那一刻,她發現自己是真正地喜歡上了他。
現在,再一次看到這一輛滿載著他們的回憶的跑車,她同樣地聽到了心髒炸開的聲響,而這一次卻真的就是心碎,那一塊塊碎渣衝擊得她幾乎站立不住,隻有一手死死地抓住身前的窗簾才勉強克製住那般的疼痛。
純淨?嗬,陳明浩,這就是你的甜言蜜語嗎?曾經的我竟然天真地去相信,為了你,我不惜一切代價地想要努力讓自己的心靈得到如你所說的真正地純淨,可是現在,這一切的回憶都顯得我是多麼愚蠢不堪,像你這樣內心充滿了黑暗的男人,白色,這樣純淨的顏色,無非隻是你自己欲蓋彌彰的罷了,你最愛的那個人終究還是你自己吧。
抓著窗簾的纖細手指骨節已經泛起蒼白的顏色,一如她的臉色一樣。
蕭子瑜嘴角微勾,內心的疼痛終究還是讓臉上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笑意變得苦澀不堪。
下麵的車門已經被司機從外麵打開,那道她熟悉不已的挺拔身影暴露在清晨的光亮裏,明明就還沒有陽光,他的周身卻還是被莫名的光線鍍上了一層金邊,舉手投足間盡顯高貴。
下車的陳明浩敏銳地感覺到來自三樓這間房的目光,微微抬頭,正好和蕭子瑜目光對接,銳利的眸子好像淬了冰渣子一樣,不見一絲波瀾,好似那道目光的主人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蕭子瑜沒有躲開他的目光,在看到他看來的時候,心還是不由地猛然一跳,但看到他冰冷的眸子時,嘴角的笑意竟莫名的擴大,沒有之前的苦澀,反而帶著絲絲地魅惑,在成功地看到對方眼底一閃而過的詫異時,疼痛的心突然有了些報複之後的快感,沒有過多地糾纏,隻是往後退開一步,徹底地被寬大的窗簾掩藏,如果不是那還在微動著的簾布,陳明浩都快要認為剛才所看到的一切也都不過隻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半垂的眼眸快速斂去翻騰的不明情緒,再次抬頭的時候,已經恢複之前的平靜。
今天的蕭子淇穿著一身純白色的婚紗端坐在自己的房間裏,身後,是造型師正在為她打理著。
一身拖地的白色婚紗,繁複的樣式更是顯得她周身的雍容華貴,層層疊疊的裙擺有著顆顆晶瑩的上好天然珍珠點綴,高潔優雅,明淨的梳妝鏡裏映出她美麗精致的臉,那一抹獨屬於新嫁娘的嬌羞更是襯托得她嬌豔如花,楚楚動人的樣子,估計男人看到了都想要把她擁進懷裏好好嗬護著,不得不說,這樣看上去的蕭子淇真的就是一個完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