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痕有些木然的看著過來搭話的人,問他:“什麼時候走的?怎麼走的?”
那人看了一眼蘇慕痕,歎了口氣:“唉,這老太太可憐啊,膝下沒有兒女,老人麼,病啊災啊的,不過也就是一瞬間的事,聽說,是晚上突然發了惡疾走的,離開的時候,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走了有月餘了吧,老人一走,這屋子便閑置了...”
蘇慕痕淡淡的點了點頭,眼睛裏空洞的沒有任何內容。
不過短短的幾個月,剪夏羅就這麼離他而去,老阿婆也就這麼走了。
生命該有多麼無常...
蘇慕痕淡淡的衝那人說:“以前,我曾經在這個屋子住過,可以幫我打開麼?”
那人倒是十分熱心,一邊幫著開門,一邊熱心的說:“我知道我知道,公子曾經在這村子裏住過麼,像公子這樣的人物,我有印象。”
開了門,蘇慕痕便抱著剪夏羅走了進去,開門的人,以為剪夏羅隻是窩在蘇慕痕的懷中睡著了,結果,當蘇慕痕將剪夏羅放在了房間的床上的時候,他才忽然發現,剪夏羅胸口的那一朵血花。
那人驚愕的看著剪夏羅,又看看淡漠的蘇慕痕,張了張口,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
他有些害怕的向門口踱步,蘇慕痕才剛一開口,那人就嚇的跪在了地上:“公子饒命,我,我什麼也不會說,我不說。”
蘇慕痕轉過身,看著地上跪著的人,臉色在一瞬間就灰白的不成樣子了。
原來,害怕生命消逝是這個樣子的麼?
蘇慕痕有些出神的問跪在地上的那個人:“你很害怕我殺了你麼?”
那人一聽蘇慕痕的話,更加的害怕,磕頭如搗蒜:“公子,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什麼也沒看見,我發誓,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公子,我上麵還有雙親,小兒子才一歲,他們,他們不能離開我啊。”
說到最後,跪在地上的那個人,話語中已經帶了哭腔。
那是對生命的留戀,那是對生的渴望。
蘇慕痕看著地上不斷發抖的那個人,心裏忽然抽的痛到了一處,他有些失神的說:“你走吧,這裏的事,我就當你從沒來過。”
那人哆嗦著站起身,一邊作揖一邊往門口退:“謝謝公子,公子放心,我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不會說。”
說完,便一溜煙的跑開了。
那人走後,整個屋子隻剩下了蘇慕痕一個人。床上躺著的,已經是一具冰涼的屍體了。
他看著剪夏羅的臉,忽然俯下身,輕輕的將唇湊到了她的額頭邊,在她冰涼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親吻,眼角的淚,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滑了出來。
死亡,原來是一件這麼令人害怕的事。
蘇慕痕握著剪夏羅的手,有些失神的說:“要有多大的勇氣,你才敢將那把匕首插進自己的胸口?”
是的,一個人最深的恐懼,怕就是在麵對死亡的時候了吧。
這種未知光是想想就已經讓人哆嗦,小小的她,到底是哪裏來的勇氣,才敢將自己的生命親手終結在自己的手中?
蘇慕痕摸著她的臉頰,還有她依舊長直的頭發,像對待自己的情人一樣,喃喃低語:“我為你鋪十裏紅妝,娶你過門可好?”
再也沒有回應。
蘇慕痕嘴角掛了一抹慘笑:“不說話,我便當你答應了。”
次日,農莊裏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從一個屋子裏,鋪了十裏紅妝,直到山上。
蘇慕痕穿著大紅的衣裳,抱著懷中同樣穿著大紅衣裳的剪夏羅,輕輕的將她放在了山上已經為她挖好的墳墓之中,蘇慕痕仔仔細細的盯著她,嘴角淺笑:“這樣也好,至少,你永遠都屬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