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又何嚐不想將這唯一的一次機會留給自己,畢竟戰場凶險,誰有能說的準,下一次,他不會死在戰場之上?
上一次,錦夜受了那麼嚴重的傷,他都沒有帶她過來,他私心裏,是愛自己勝過了愛錦夜的。
可是,當錦夜就那麼單薄的站在他與別人結親的紅毯上,他的心忽然狠狠的疼了。他本來想著,等娶了桐兒之後,再跟錦夜作解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沒有想到,錦夜會那麼的決絕,當他看到錦夜眼中那麼絕望的眼神的時候,他害怕了...
就在那個時候,陳遠才恍然大悟,錦夜在他心中,已經有那麼重要。他不能看著她就這麼死在自己麵前,甚至,他都不能見她受一點點的傷...
陳遠尚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老人拍了拍他:“王,煩請您往邊上坐坐,我這就為錦公主醫治。”
陳遠聽話的站起身,他一臉希冀的看著老人,聲音裏含了滿滿的希望:“錦兒她,她還能好嗎?”
老人一邊下針,一邊皺著眉頭說:“錦公主憂思鬱結與心,脈象紊亂微弱,您送她來之前,她是不是還曾吐了血?”
陳遠點了點頭。
老人歎了口氣,說:“那就比較麻煩了。王,我隻能盡力而為,好不好,完全看錦公主自己了。”
陳遠的心,陡然便懸了起來,若是老人也說了這話,那就說明,錦夜可能真的會死去了,若是連這位老人都治不好,恐怕天下間,也不會再有人能治好錦夜了。
陳遠蹲在了錦夜的身邊,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錦夜慘白的臉,她本是那麼漂亮的女子,若是略施了粉黛,肯定會更加俏麗迷人,陳遠聲音輕輕的,他一直在錦夜的耳邊低語:“錦兒,你一定要醒來,我再帶你去綠洲,好不好?”
錦夜的身上被插滿了銀針,銀針所在處,處處紫黑,老人看著錦夜這幅樣子,眉頭也皺的愈發緊。他將陳遠攆了出去:“王,煩請您去外等候,您在這,我容易分神。”
陳遠縱然有一萬分不舍,也不敢怠慢,起身便朝外走去。
走出門口,陳遠靜靜的站在門口,他有多麼舍不得關上那扇門,門裏,是他摯愛的女子,此刻,她躺在冰冷的床榻上,生死未知,而他,除了眼睜睜看著,卻什麼都不能做。
此生,陳遠再未體會過如現在一般的無力感,好像一切都不在掌控之中了,好像突然之間,一切都變得難以捉摸了。
夜幕漆黑,西涼的天氣多變,不多時,盡然下起了綿綿的細雨。
陳遠就那麼站在門口,他動也不動的盯著門裏麵的錦夜,連雨水打濕了衣衫,都沒有在意。
醫館裏,有醫童過來,他恭敬的說:“王,下雨了,您去別的屋子坐著吧,師父他會盡心的救錦公主的。”
陳遠搖了搖頭,他聲音很輕,生怕打擾了裏麵正在救治錦夜的老人,他說:“不礙事,我就在這裏陪著她,錦兒她生死未卜,我在這裏淋些雨,又算得了什麼呢?她在茫茫大雪中,割了自己身上的肉給我吃,而我,在她生命垂危的時刻,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什麼都不能做。”
聽陳遠如此說,醫童的眼神裏不禁含了滿滿的驚訝,他不由出聲:“王,您說錦公主她,她割了自己身上的肉給您吃?”
陳遠心疼的點了點頭。
醫童不禁對屋子裏的錦夜起了敬意,他小聲嘀咕:“錦公主看起來那麼柔柔弱弱的,竟然會是這般有毅力的女子,割肉的痛,連男子都沒幾個能受的住,錦公主竟然堅強到如此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