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之後,兩個人之間那種帶著試探、小心翼翼的感覺漸漸消失了。
尤其是喬逸之。
原本無論什麼場合,隨時隨地都能開始反省與自我批評,現在總算能夠慢慢的開始學會放下內疚和自責,開始嚐試一種全新的、積極的方式。
他自己的話說:“我總不能老讓你覺得我隻是因為內疚,所以才對你好;我得讓你覺得我是因為很喜歡你,所以才對你好。”
兩個人於是進入一種“穩定的成年人式的同居”模式——
每天吃飽了就賴在一起發呆。
有幹勁的時候,就把這屋子繼續裝一裝。但他們都不是專業人士,經常會裝得不滿意,便又全給拆下來。
再更有幹勁一點,就兩個人出門遛彎,並沒有具體的目的地,走到一個路口,就向上拋硬幣,拋到正麵向左走,拋到反麵向右走,走到哪裏算哪裏。
餓了就隨便走進視線範圍內最近的店裏,喬逸之稱之為“體驗探店”,薑淩笑著說他是“微服私訪”。
兩個人還發明出一種“猜家產”的遊戲:
走進某一家店,看它的裝修風格和運營模式,猜猜它是不是喬逸之投資的。
基本上,隻要有直接投資,薑淩就能猜個八成準——他現在已經熟悉了喬逸之挑選投資對象的風格:“基本上隻要我看得特別順眼的,都是你砸過錢的。”
“算是吧,”喬逸之頗有些得意,“我們兩個在一起這麼久,品位都互相影響了。”
“主要是你影響我,”薑淩承認,“和你在一起之前,我根本分辨不出東西便宜和貴、好和不好、漂亮不漂亮之間有什麼區別——是被你養嬌氣了。”
這麼一說,喬逸之更得意了。
當場恨不得有一條尾巴能夠高高地翹起來。
但薑淩很快又說:“不過……我們這算在一起很久嗎?”
他們兩人糾纏推拉年代久遠,但如果按照實際“在一起”的時間計算,那好像……
“如果我們分手之後,彼此再不聯係,就這樣徹底斷了,那個自然算不上久,”喬逸之頭頭是道,“但是我們又續上了,所以中間這段空白,可以計作準備期,這樣算起來就很長了——我們也可算是從少年時期開始,走到現在,彼此鞭策,共同成長的情侶呢。”
這話初聽上去滿是破綻,細究起來卻又並沒有什麼問題:
他們的確都因為對方改變了許多,變成了更成熟、更好的個體。
也的確進入了“老夫老妻”模式,彼此對對方相當了解,會自覺地照顧對方的感受,不輕易觸碰底線,用相當舒適和自然的方法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