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淩覺得好奇怪:
明明覺得喬逸之說的那些“交往”啊“在一起”之類的事情,都像是天方夜譚,就算有照片、甚至是錄像作為證據,也隻感覺仿佛“在旁觀其他人的故事”。
明明其實一點都沒有聽信喬逸之的讒言,爭取什麼“恢複記憶”、“重新開始”之類。
明明喬逸之對於他來說,應該已經沒有什麼特別,隻是一個普通的男同學。
為什麼……
看到他哭……就覺得心髒疼痛,鼻子也跟著酸了,沒辦法放著他不管呢?
“你先……別哭啦……”薑淩想要安慰他,但感覺太親密的話、太親密的動作,都有點怪怪的,隻能別別扭扭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也不想哭的……”喬逸之抽鼻子,“醫生還說過,你這情況,情緒不能波動太大,要照顧你,應該要保持冷靜……但是我……嗚哇……”他越說越傷心,“我忽然失去了愛人,我好難過呀……”
“呃……”薑淩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給他遞了張紙巾。
喬逸之接過紙巾,往薑淩的方向湊了一步。
薑淩便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和他拉開“普通同學應該保持的距離”。
喬逸之原本已經好一點了。
看到薑淩這個動作,眼淚唰地一下流得更凶。
薑淩理性上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可看著喬逸之哭得濕漉漉的一張小狗臉,到底還是心軟,隻能立在原地,柔聲和他解釋:“不是專門針對你,我隻是……我對所有人都是這樣的,不太習慣和別人距離靠得太近。”
“我知道,”喬逸之點點頭,“薑淩在乎他的感受、專門向他解釋”讓他心裏好受些,眼淚便也不再流得那麼凶,“可是……以前我不是別人。”
他又忍不住說。
薑淩苦笑:“你這樣說,我感覺我好像一個壞人。”
“不是……”喬逸之抽了抽鼻子,“你隻是受傷了,所以不記得。”
“是的,”薑淩無可奈何地點點頭,“雖然喬少你的境況,我很同情,但我也……我們講講道理,如果你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不但多了個對象,而且連性向都變了……你慌不慌嘛……我也是一個普通人類啊,我很慌的呀……”
“說得……也是哦。”喬逸之被說服了,抽了抽鼻子。
“而且,”薑淩見他慢慢的冷靜下來,就繼續曉之以理,“從這幾天,你和我說的情況,還有醫生護士那邊反映的情況推測,也並不是我自己想要受這個傷的……是為了幫助喬少你,為你出頭,我才……總結來說,從頭到尾,對於我都是無妄之災:因為幾乎和我自己無關的事情而受了傷,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記憶,現在還要承受‘渣男’的指責——我實在也是……”
他沒有說下去,隻是聳了聳肩,搖頭苦笑。
喬逸之又抽了抽鼻子,不好意思再哭了:“我沒有……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我隻是……”
“隻是……”
“隻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甚至想想都沒有想過……所以現在,”喬逸之望向薑淩,“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薑淩倒是十分沉著,“除了積極麵對之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吧?”
“所以……”喬逸之小心翼翼地試探,“阿淩你會積極麵對……嗯……積極恢複嗎?”
“這個嘛……”薑淩保持著一以貫之的“非暴力不合作”態度,“你應該也聽醫生說過,人類的記憶,並不是電腦的硬盤——哪怕真是硬盤,還有數據損壞找不回來的時候,何況是人腦呢?這大概不是我想要積極就能積極的事吧?”
“唔……”
“不過,喬少你倒是可以積極一點。”
“嗯?”喬逸之立刻豎起耳朵,“有什麼是我可以做的嗎?我能幫什麼……”
“你……我不是想要冒犯你,純粹是提出一種解決的方案,我是覺得,”薑淩的措辭相當委婉,態度真誠又懇切,顯然真的是在為喬逸之尋找解決之道,“在這段時間,你也可以適當的多和其他人接觸一下——比如說可愛的女孩子什麼的,我記得你以前的對象都是女生,應該也不是……”
喬逸之的臉色一秒變冷:“這方麵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喬少,”薑淩歎了口氣,“現在你可能隻是因為突然改變,所以才不適應,隻要時間長一點……”
“我不會的。”喬逸之臉色黑得像暴雨將至的天空,“薑淩,你或許現在沒有辦法理解,但是對於我來說,你就是最好的,不對,是唯一的,和時間長短沒有關係,和適應不適應也沒有關係——我喬逸之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裏:除了你,我這輩子誰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