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外婆就發現了喬逸之,視線轉過來,比劃著手勢問喬逸之是誰。
喬逸之擺出冠冕堂皇的姿態:“奶奶好,我是薑淩學校的學生代表。學校知道薑淩家裏的情況,怕他有困難,特地派我來的。薑淩很好,學校裏大家都喜歡他,老師和同學們都會幫助他,照顧他,您不要擔心。”
外婆聽了,慢慢地眨了眨眼。
薑淩又湊在外婆耳邊,說了一會兒話。
外婆握著他的手漸漸地放鬆,眼睛也慢慢地合上……
值班的醫生來請家屬離開,進行最後的工作。
薑淩咬著牙跪在外婆的床前,渾身發抖,動彈不得。
喬逸之把他攬到懷裏,打橫抱了出去。
緊接著就是白事。
這方麵,喬逸之也不甚了了。但他有錢,喬家有的是可以跑腿辦事的人,甚至還有相熟的民俗專家,於是一切都被照應得妥帖而體麵。
薑淩像個被抽掉靈魂的人偶一樣,機械地跟著民俗專家的指導,換了喪裝,到的靈堂裏守夜。
喬逸之一直小心地隨在他身邊。
幫他看著腳下防止摔倒,在他忽然哭起來的時候,為他擋住其他人的視線。
經過駐紮在icu門口的幾天磨合,薑淩對於喬逸之的存在似乎已經很習慣了。哭或是自言自語都不避著喬逸之。就連喬逸之換了喪服陪他的一起守夜,他也沒覺得奇怪,沒有推辭。
倒是夜半整點燒紙的時候,他忽然對立在他身後疊紙錢喬逸之說了聲:“謝謝。”
喬逸之其實挺困的了,沒怎麼聽清,用力眨了眨眼問:“什麼?你想吃什麼嗎?”
“不,沒有,”薑淩把一疊紙錢放進火堆裏,重新轉回頭來,“我說謝謝。”
“不用,我也沒做什麼,”喬逸之把疊好的紙錢遞給他,“就都是給錢而已。”
“不是的,我……”薑淩頓了一下,“我父母出事的時候,外婆一下就病倒了。家裏沒有可以依靠的人。我被各種事情趕著,一天接著一天,想哭都哭不出來,也沒有時間,很久很久以後才慢慢地開始感覺到難過……”他重重喘了口氣,“但今天我已經哭了有四五回了。這是奢侈的事。沒有你在是做不到的。事實上,如果隻有我一個人的話,我就……我……總之,”薑淩又大大地喘了口氣,“謝謝。”
喬逸之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想了許多說辭,似乎都不太合適。
終究什麼都沒說,隻是輕輕地拍了拍薑淩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