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兩天沒睡好而已，沒什麼的。”薑淩隨口敷衍。
“真的？”
“真的。”薑淩端出架勢來，認真點頭——他很有敷衍人的本事，一旦真心要瞞事，普通人根本看不出破綻。
喬逸之比普通人更遲鈍些，照理不該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此刻卻偏偏……開口正想追問，薑淩就豎著眉毛阻止了他說話的意圖：“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不要錯開話題！我們正在說的是你的英文成績問題——你如果現在停下來，過了一段時間，就又要從頭開始了。”
這話當然是很對的。
可喬逸之其實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英文成績。
他覺得再下去，薑淩也不會說。
隨口找了個理由結束對話，直接跑回家找人調查。
薑淩果然在撒謊——
前兩天，他的外婆忽然發病，住進了醫院。這幾天他一直都學校醫院兩頭跑，晚上就住在醫院裏。
根本不是“沒什麼”！
喬逸之很生氣。
氣自己明明每天有多一半的空閑時間都和薑淩呆在一塊，卻什麼都沒發現。也氣薑淩“沒什麼”。
他氣鼓鼓地拿著收到的資料去問薑淩：“怎麼什麼都不告訴我？”
薑淩一臉莫名其妙，反問：“這種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喬逸之正在氣頭上。
被問得一怔。
薑淩一看他拿的資料，也生氣了：“喬少？這就不合適了吧？你私下查我？”
“我……”喬逸之這才驚覺不妙，頓時啞了火，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薑淩冷著臉：“你知道了也好。讓讓吧。我趕時間。”
說著繞過喬逸之就要走。
喬逸之一把撈住他的手腕：“我送你。”
“不用了，我……”
“我就要。”
“喬少，你不能總這樣的。”薑淩掙紮著想要把手抽出來。
“我怎麼了嘛，我就送送你，比較快的……”喬逸之把手抓得更緊了——薑淩的手腕很細，又滑，像是一尾靈活的小白魚，仿佛稍一鬆手，就會消失不見似的，“班長大人，不，薑老師，有事弟子服其勞呀……”
“你不都不學了嗎，還什麼‘弟子’？”薑淩質問。
不知道為什麼喬逸之總覺得他鼻尖紅了。
“是我偷懶，是我不對！”喬逸之隻覺得心尖一顫，立刻服軟，忙不迭地認錯，“那我從來沒有刻苦過的嘛……一下這麼拚我哪兒受得了，給個緩衝啊老師！——而且這是兩件事。你何苦呢老折騰自己，早和我說啊，省點時間睡覺不好嗎……”他隻覺得著急，鼻尖上出了一層細汗，話都說得顛三倒四。
薑淩依舊皺著眉，黑沉著臉，可到底沒再掙紮，任由他牽著走。
喬逸之坐在車裏有點後悔。
覺得如果之前不聽薑淩的，每天去接他就好了，或者給他配個司機也可以。可轉念一想，那樣薑淩的閑話說不定得更多了。
正進退維穀，不知該怎麼辦，忽然覺得肩上一沉。
一驚。
轉頭一看：薑淩的腦袋枕在他肩上，已經有點微弱的呼嚕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