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奉旨為妾(1 / 2)

秦卿是奉惠帝的旨意去給當朝宰相月一鳴做妾的。

扈沽月氏家族,曆朝曆代受封列侯者不計其數。月一鳴更是扈沽月氏數位大佬中的大佬。

惠帝將秦卿丟給月一鳴做妾是抱著一種希望她能順利死在月家的美好祝願。

她和當朝文壇泰鬥崇文先生是至交好友。崇文自有思想以來就呼籲“下大同,人人平等”,這個思想無異於將惠帝的腦袋按在地上摩擦。

很快,亦師亦友的崇文將秦卿也教導成了一名反惠帝分子。

他們摩擦了惠帝的腦袋,惠帝就想要他們的腦袋落地。但在惠帝的朝代,文學家的地位不低,何況崇文這樣的泰鬥。

有幾分理智的皇帝不打算殺人,他打算殺雞。惠帝委婉懲處了秦卿,將她丟給月一鳴做妾,以警告崇文停止散播他的摩擦思想。

扈沽月氏這個百年大族,偏就推崇帝王至上、男尊女卑。

所以惠帝的意思很明顯,把秦卿這個反他分子拎到月家接受“大地大,皇帝老子最大”的文化熏陶,並希望月一鳴好好讓她體驗一把“生而為人,三六九等”。

秦卿超前的思想並不妨礙她貪生怕死,抗旨就是去死。在生死麵前,她屈服得很快。

那日,她一腳踏進了月家史冊。

秦卿坐在轎子裏把玩一顆鑲嵌了銀蝠花紋的夜明珠,聽見不遠處傳來少女的哭聲,正細聽時,轎子忽然刹停,她身子往前一送,徑直撲出轎門。夜明珠滾落,不知所蹤。

等她爬起來了才有嬤嬤湊上來明情況,“姑娘,街頭鬧事,有個女娃被打得可慘,圍觀的人多,把咱路給堵了。”

秦卿正低頭找夜明珠,聞言從袖中摸出一袋銀裸子,往聚眾處去。

鬧事的是官宦子弟,閑得慌。

少女的賤命不值錢,他們圖個樂子,這下玩盡興了,遠遠瞧見一頂八抬大轎,月家的,以為是什麼重要人物,沒等秦卿帶著人走到跟前就全跑光了。

來費解,她是去做妾的,又不是明媒正娶,不曉得月一鳴搭錯哪根筋,怎麼就給她派了八抬大轎。

秦卿拿錢打發了周遭看客,等人散盡,才蹲身把剩下的銀子遞給跪坐在地上的少女。

少女沒有接銀子,抹了把臉上的泥,隱忍著啜泣聲低喃,“反正不想活了,要銀子作甚。”

秦卿點點頭,認同道,“的也是。”

少女錯愕地抬眸看她,欲言又止。

“又想要了?”秦卿晃了晃錢袋示意。默然片刻,見她沒有動靜,便徑自將錢袋塞到她手中,“死就死,活就活,猶猶豫豫的便是還想活。”

少女躊躇地握住錢袋,“誰又想死。”她輕呢喃著,目光偏至一旁,堪堪落在一顆鑲有銀蝙蝠紋的珠子上。

“拿著罷。”秦卿撿起夜明珠,放在她掌心,“錢袋裏的銀子剩得不多。這顆珠子倒是值些錢,熬不過去的時候就把它變賣了。若不願賣,拿著它去郊外雅廬找崇文先生,就秦卿給的,看他願不願意接濟你一段時間。”

她覺得少女是過客,打發就打發了。

晃過日頭就到了月府。

忽而鞭炮聲震響,嬤嬤喚她下轎,“相爺在門口呢,仔細些。”

仔細什麼?自打幾年前相識,月一鳴見兒在她麵前晃來晃去,一會兒秦卿我渴了,一會兒秦卿這個字怎麼念,再一會兒秦卿你真是冰雪聰明機智過人。兩人熟得不能再熟。

她撩起簾子走出來,瞧見月一鳴身著銀紋絳服,就立在轎前,青絲以玉簪綰正。

默立須臾,月一鳴唇畔笑意漸深,朝她伸出手,兜著慵懶的調子,“秦卿,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兩個時辰前帶著侍衛跑來我家敲門喚我起床嫁人的難道不是你?”秦卿挑眉,隨即上下打量著他誤穿的婚服,“你今是不是喝醉了?”

月一鳴不知從袖中拿出個什麼,一邊拽過她的手將東西按在她的掌心,一邊戲謔道,“我每次看到你就醉得甚是不清醒。拿著,過府禮。”

秦卿低頭看掌心,一塊花紋奇特的玉質印章,刻的是他的名字。

“我手邊一塊不打緊的破爛印子,交給你管管。”猝不及防間,月一鳴將她抱了起來,瞥見她驚慌的神情,不禁低笑,他的聲音倦懶,似有醉意,“奉陛下旨意,我這個破爛人,也好好管管你。”

稍一頓,他將她在懷裏掂了掂,唇角輕漾,“頭回抱,有點不稱手啊。秦姑娘賞臉,搭個肩可否?”

秦卿不情不願地將手臂摟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