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逐鹿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就在那裏!(2 / 3)

步軍大統領已經走了,副帥何仲忽雖然沒有立即離開霞光城,但也氣得臉色鐵青快步走下城頭。

跟在何仲忽身後的皇甫枰問道:“會不會過猶不及?”

何仲忽大手一揮,重重撂下一句,“咱們幽州軍沒那麼嬌氣!”

皇甫枰繼續問道:“那麼那些當時在鸞鶴城跟著虎撲營起哄,借機想要出城的兩百多普通士卒,如何處置?”

何仲忽冷聲道:“這有什麼好問的,當然是按軍法處置,斬立決!”

皇甫枰望著那個背影仍是追問道:“何將軍,我問的是他們的幽州家屬,如何處置?”

何仲忽腳步一頓。

長久的沉默。

皇甫枰輕聲道:“兩百多人,本將會以全部戰死而論,若是日後清涼山和都護府問起,由我負責。”

何仲忽轉過身,“皇甫枰,你圖什麼?”

皇甫枰笑而不言。

何仲忽眯起眼,緩緩道:“皇甫枰,說實話我可是很不喜歡你這個幽州將軍,就算你這次賣了這個人情,我還是討厭得很。你這種聰明人,見多了。”

皇甫枰坦然微笑道:“我要是真聰明,難道不該是隻做事不說話嗎?”

何仲忽笑了笑,轉身離去,輕輕感慨道:“要是大將軍還在世,就算沒來霞光城,也該在都護府那邊露麵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別說人了,咱們北涼王的影子都見不著。”

皇甫枰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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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後,鸞鶴城內,一座校武場上,大門緊閉。

隻剩下清一色的一營將士。

兩千七百二十六人。

都到了。

老字營最重“老”規矩,往往是創建營號時多少人,那麼以後就應該是多少人,除了極少數建營時人馬實在太少的老字營,絕大多數都是這麼個雷打不動的人數。

北涼軍中,除了大將軍徐驍的徐字大旗,就隻有一種兵馬可以豎起徐字旗以外的旗幟,當年官至北涼都護的陳芝豹立不起陳字旗,如今的騎軍大統領袁左宗也豎不起袁字旗,但是蓮子營可以,大馬營可以,鷓鴣營,以及今天早上還可以有“虎撲”兩字營旗在風中獵獵作響的這支老營,也可以。但是從現在起,他們跟北涼普通邊軍一樣,不可以。

霞光城副將和擋騎營校尉盧忠徽舒,親自帶了一條軍令和一句話給鸞鶴城和虎撲營。

他以副將身份將軍令帶給鸞鶴城主將楊驃,軍令是虎撲營去名。

他再以擋騎營校尉的身份來到虎撲營營地,沒有入營,在門口對那個滿臉淚水的荀淑說了一句話,“先請你們全營戰死,等見著了底下的前輩們,再去跪著吧。”

校武場上。

荀淑麵無表情站在最前方,身邊是舊虎撲營二十三名都尉和四十七名副尉,其中不少人還在那裏抬起手臂遮住臉龐。

荀淑沉聲道:“是我荀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所有在虎撲營戰死的前輩!”

荀淑用拳頭一擂胸口,“我不理解燕大將軍的軍令,第一條不懂,第二條更不服氣!打心底不服氣!”

荀淑狠狠揉了一把臉,慘然笑道,“可是不服氣沒用啊。難道我們虎撲營還真去兵變,真像何大將軍說的那樣在鸞鶴城叛亂?”

荀淑望著那些臉孔,沉聲道:“你們有沒有這個念頭,老子管不著,但誰真敢這麼做,我第一個砍死他!有的,出來跟我單挑?先做了校尉再說!”

荀淑突然哈哈笑道:“就你們這群兔崽子,老子一隻手就能撂倒一群!”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聲喊道:“校尉,我要是明兒多殺幾個北莽蠻子,能不能讓燕大將軍把虎撲營稱號還給咱們?”

荀淑沒有欺騙這些兄弟,搖了搖頭。

荀淑突然對校武場外吼道:“楊驃,帶著你的人馬趕緊滾蛋,老子是幽州虎撲營的老卒,不是叛軍!到了明天,如果我和兄弟殺的人沒有你們七千人多,我荀淑下輩

子投胎做你兒子!”

聽著校武場內的滔天罵聲,鸞鶴城主將楊驃摸了摸耳朵,對身邊兩位副將苦笑道:“可以放心了,咱們走吧。”

不過離開前,楊驃扯開嗓子大聲回了一句,“姓荀的,記住啊!要是以後幾天殺人沒我們多,記得給楊驃當乖兒子!”

他娘的,校武場都傳出整齊一致的拔刀聲響了,楊驃趕緊帶人一溜煙離開。

此時,洪敬岩的柔然鐵騎一如之前,即將先行到達幽州城外,卻注定不參與攻城。

這當然也意味著武備更勝臥弓城的鸞鶴城,馬上就要迎來一場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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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屯兵五十萬的北莽中線,在那頂帥帳中,一個胖子繞著北涼沙盤繞著走了一圈又一圈。

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位南院大王到底在自言自語個什麼。

董胖子走到了沙盤上西域附近,停了一下,繞到薊州那邊,又停了一下。

在看到北涼西蜀之間的地帶,也停了一下。

他最後走到桌子中央,雙手扶住桌麵,輕聲道:“葫蘆口臥弓城一日被破,現在整個中原肯定都在罵你們北涼是坨狗屎,罵你們徐家鐵騎是吹出來的雄甲天下……”

董卓習慣性上下牙齒敲了敲,“我知道你肯定沒有躲在清涼山,你有三個選擇,打通了流州以西,去跟西域爛陀山上那些和尚打交道,或者去西蜀邊境,低聲下氣跟陳芝豹約來一場麵對麵的交易,替北涼做筆割肉的買賣,再要麼就是去薊北的橫水銀鷂,幫幽州收拾離陽新君送給你的爛攤子。”

這個胖子自顧自壓低聲音在那兒叨叨不休,“去西蜀,我可管不著,去薊州的話,那兩萬因為衛敬塘沒討著半點便宜的末流騎軍,肯定不夠看嘛……萬一是去了西域,就真讓人頭疼了,難道我還能專門為你安排一位持節令或者是大將軍,親自帶著幾萬大軍在那邊守株待兔?我樂意,別人也不樂意啊……”

董卓又開始繞著桌子轉悠。

“要不然拋一枚銅錢,猜有字沒字?”

“這哪行啊,軍國大事豈能兒戲!”

“就是就是,董卓啊,你今兒可是南院大王了,做事情,得慎重呐。”

“嗯!有道理!咦?你們還傻愣著幹啥,趕緊的,給老子拿枚銅錢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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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離陽王朝西北第一雄鎮虎頭城在一千餘座投石車的密集轟砸下,距離虎頭城並不算遙遠的北涼都護府上下,還是有條不紊地快速運轉。都護大人甚至還有“閑情逸致”跟人在一座囊括幽河薊三州地形的沙盤前,抽空關心鸞鶴城馬上就要全麵展開的戰況。如果說對於鸞鶴城的風吹草動,幽州軍還不當一回事,隻當作地方武將不顧全局的意氣用事,但是有資格站在都護府大堂的家夥,都清楚褚都護是起了濃重殺心的,如果不是還沒有離開此地的徐渭熊說了一句,褚祿山真的已經懶得管燕文鸞會不會顏麵掃地,都已經派人前往鸞鶴城交接邊防了。為此身在涼州防線的步軍副帥顧大祖就已經跟褚祿山紅過臉了,周康在內許多大將也迫不得已當過了和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