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逐鹿 第五十九章 封侯虎(2 / 3)

楊慎杏當初之所以捎帶上那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騎軍,正因為老將軍比誰都清楚離陽廟堂的綿裏藏針。隻不過楊慎杏沒有想到敵方主將如此陰毒狠辣而已。

不出楊慎杏所料,太安城朝堂上,雖說無數人都在痛斥他楊慎杏的實職之罪,但這段時間內說什麼都不管用的兵部尚書盧白頡,突然就像是一言九鼎了,那些個先前覺得楊慎杏四萬閻震春三萬累計七萬人馬,就已經是極為小題大做,相當殺雞牛刀的官老爺們,一夜之間變了一張臉孔,異口同聲訴說西楚餘孽的奸猾,是準備在櫆囂以北一線跟朝廷大軍亡命一搏,需要再派遣一位功勳老將趕赴戰場,盧升象?身為調兵遣將的主帥,卻任由楊慎杏一部給人圍困,本就失察至極,不治罪,那還僅僅是因為臨陣換帥並不妥當!

盧白頡的提議被淹沒在洶洶朝議之中,盧升象需要戴罪立功,除了一個主帥的名頭,事實上卻無多少兵力可以去立功,真正領兵的仍是一位用兵穩重的春秋老將吳峻,這一次出動了京畿戊軍中的三萬精銳武卒。

並且在兵部一紙密令下,閻震春由東豫平原長驅直下,最終在散倉一帶止步,然後折向東麵,做出居高臨下大兵壓境之勢,以此策應吳峻的三萬大軍,屆時閻震春所率騎軍是攻是守,依舊得看兵部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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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露關外,盧升象對南邊廣陵道的兵馬調動依舊是睜眼瞎,可北邊京城的非議,不斷傳入大帳,有一種風雨飄搖的慘淡氣象。佑露關那幾個原本每天獻殷勤很勤快的校尉都尉,這幾天都沒了影子。

盧升象坐在營寨外的草地上,身邊是那個最近還在喂馬的郭東風,後者憤懣道:“這棠溪劍仙是吃屎的不成,都當上了堂堂兵部尚書,還這般說話比放屁都不如?!”

盧升象平靜道:“盧白頡算有良心的了,還知道幫我說幾句公道話,提議由我帶兵南下。”

郭東風嗤笑道:“有良心?那他怎麼不提楊慎杏那老糊塗蛋說好話?十幾年時間辛辛苦苦積攢出來的六千騎,因為那幫紈絝子弟,不到十天就給白白葬送了,到頭來還落不到半個好字。”

盧升象淡然笑道:“盧白頡又不笨,廟堂上破口大罵的家夥也一樣不是真傻,很多話,自己肚子裏知道是一回事,說出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盧白頡隻要還想著穩位置,就不得不任勞任怨,拆東牆補西牆。要是顧劍棠在兵部,就不會如此。當然,顧大將軍這會兒在太安城內,也就沒我盧升象的出頭之日了。”

郭東風冷哼一聲,“西楚的主將也是腦子進水,把櫆囂軍鎮一線當作比拚兵力國力的戰場,真以為吃掉楊慎杏的四萬薊南步卒就萬事大吉了?”

盧升象瞥了一眼郭東風,“朝堂上的文官蠢,你也跟著蠢?”

郭東風愣了一下,一臉驚駭道:“西楚還真是一開始便打算吃掉閻震春的三萬騎?吃得掉嗎?閻震春可不是那楊慎杏,就不怕噎死?難道是曹長卿要親自出馬了?”

盧升象望著遠方,冷笑著說道:“你小子給我瞪大眼睛好好瞧著,我預感這次戰事,西楚會冒出頭幾個以後成為你死敵的年輕人。”

郭東風嘿嘿笑道:“這感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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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倉以北三十裏,越往南越有意緩行的閻震春三萬騎軍,斥候報來軍情,五裏地外有敵方大軍,清一色輕騎,不下兩萬騎!

廣袤的平原,寬闊的戰場。

秋風呼嘯,旌旗獵獵。

一向不苟言笑的閻老將軍,抬頭看了眼旗幟上那個鮮紅的閻字,再回首望了一眼那些毫不怯戰的閻家兒郎。

老人沉聲道:“拔旗!”

原本應該坐鎮後方的閻震春老將軍這是要身先士卒?立即就有幾位心腹將領出麵阻攔,閻震春握起那杆伴隨自己征戰多年的長槍“蘆葉”,搖頭道:“勝了,多半已是此生最後一仗,總不能站在這裏看著,輸了,更是最後一仗,怎能死在逃亡途中。”

閻震春此話一出,那些將領都無言以對。

大軍前壓,大旗向前。

敵方兩萬輕騎亦是如此。

閻震春領兵三萬,逆風,西楚騎軍兩萬,順風。

雙方馬蹄下不存在優勢坡度,也無步卒方陣。

此處地域遼闊,可以展開足夠寬度的鋒線,也可以分批次投入騎軍,因此可以說,敵對雙方的騎軍主將,指揮才華可以得到圓滿的展現,而騎軍戰力更可能得到完美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