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她擔心的是治不好他,可如今這麼一想,若是他不介意,那她在意什麼呢?
解不了毒,大不了就讓他去死啊!
她還有什麼可怕的!
馮玉婷嘴角濃濃的笑意化不開,心裏的怨毒更甚於笑意。
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強迫她去做她不想做事情,任何人,都不行!
……
國師府僅僅在一夜的喧鬧之後,便歸於沉寂。
之後整整三日都沒有任何動靜。
誰也不知道國師府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隻偶爾有人在夜深人靜時,有人能聽見一聲詭異甚至可以稱之為淒厲的慘叫聲。
之後便歸於沉寂。
縱容是好奇心強烈想一探究竟的人,也不敢翻越國師府的圍牆。
國師府的戒備森嚴是出了名的,倘若有哪個不長眼的小毛賊膽敢盯上這裏,最終的下場隻有一個字——
死。
……
城裏離王宮最近的一家客棧就在南大街上,昨日下午來了一群從大月氏來的客人,財大氣粗地包下了後麵的院子,不讓任何人靠近,連店裏的人都不給靠近,包下院子的貴人身邊奴仆成群,就連端茶送水都不假他人之手。
客店老板幹看著,雖然不明白這群客人是何方神聖,但下意識認為,小心為上,不能隨便招惹。
這會兒小院被身穿寶藍色勁裝、麵戴銀色麵具的護衛們保護起來,外人不得擅自入內,裏麵發生了什麼也沒人知道。
崇陽壓低帽簷,風塵仆仆地穿過院門進了堂屋。
屋子裏的人都在等他了。
“君上,我們的人在國師府盯了三天,府內除了一個送菜的老頭子之後,沒有任何人進出過,半夜慘叫聲也隻會在半夜裏出現,白日裏不曾出現過。”
屋子裏的一幹人等全都不是作漢人打扮的,皆是月氏人的著裝,穿著以前不曾穿戴的奇裝異服,舉手投足卻還是矜貴高雅,高不可攀。
尤其是座上的宇文赫,穿著一身藏藍色的衣裳,頭上包著頭巾,也絲毫不損他半分清貴高雅。
他手裏頭把玩著粗糙的茶杯,卻像手握玉璽一般高高在上。虧得這兒並沒有外人在,否則叫客店的老板夥計們進來瞧見了,又少不得一番波瀾。
宇文赫把握著茶杯思索了片刻,又把目光投向一側的蕭如月,“你覺得呢?”
蕭如月同樣身穿大月氏人的衣裙,特色鮮明,與她從前所穿的褒衣博帶廣袖常襦截然不同。
她幾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打扮,摸了摸袖子,才說道:“那日我們進城,正好是趕上宇文覺他們也進城,他們在國師府裏待了三天,閉門不出,做得如此隱蔽,想必是為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馮玉婷費盡心思終於練成了她一心所求的活人蠱,卻沒有急著出手,宇文覺也沒有出手,而是選擇在這個時候帶著馮玉婷他們回到韃靼王庭,任由邊關兩軍對壘。
這根本不符合那位流沙閣主宇文覺的做派。
“皇後娘娘是覺得,他們另有所圖?”唐敬之也開口了。
蕭如月想什麼他也猜得到,宇文覺之前頂著燕絕的名號,把韃靼可汗放倒,借此操縱著馮玉婷這個韃靼國醫和韃靼太子呼勒,又在西夏與韃靼兩國邊境布下那些可怕的蠱蟲,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而如今好像突然就放棄了他經營已久的一盤棋,這不符合常理。
除非有什麼事情是比他登上帝位更重要的。
蕭如月也看明白了唐敬之的意思,不可置否地點了頭。
能有什麼事情是比盡快攻破燕州城奪得大夏江山更重要的?
除非是讓他恢複成正常人模樣這件事。
天底下,大抵也隻有一件事能讓宇文覺暫時放慢登上帝位的腳步。
宇文赫看了看唐敬之,隨即和蕭如月四目相對。
心照不宣。
此時的國師府裏絕非表麵上所看見的那般平靜。
宇文覺不但把馮玉婷從涼州城帶回來,更不顧路途遙遠,把變成了活人蠱的葉海棠用棺材一起帶回來,顯然馮玉婷那兒已經有了讓他得遂夙願辦法。
這會兒國師府裏會是怎麼樣的一個局麵呢?
“我想親自去看一眼。”蕭如月突然站起來,語出驚人。
崇陽崇越和銀臨他們全都吃了一驚。
銀臨的反應尤其激烈,“娘娘,您身懷六甲,恐怕多有不便吧。那國師府裏機關重重,連崇陽和崇越都沒能闖進去,你是不是……”
“你急什麼,不是還有你們家君上在呢麼,他地還沒說反對,你怎麼比他還緊張。”蕭如月好笑道,她也急,站起身走到宇文赫的跟前,“我想去,你陪不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