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敬之和梁丘雅音他們把自己看見的東西如數說了,包括那個詭異的蟲笛聲,和聽見蟲笛聲後入潮水般湧來的蠱蟲。
蕭如月在他們開始說時正好醒了,也聽完了全程。
聽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微微皺了皺眉,“方才那兩個士兵,也反複提到過蟲笛聲。會不會是……”
“你的意思是,那些蠱蟲還受操控?”梁丘雅音很快就領悟了她的意思。
蕭如月點點頭。
她又看了宇文赫一眼,他沉吟片刻,也表示對這個說法的支持,“今晚再去一趟,想辦法驗證這個設想。”
這不是商量,而是吩咐。
唐敬之點了個頭。
半晌都沒吭聲的大將軍宇文驍咳嗽了一聲,說道:“之前已經出現過一次活人被蠱蟲圍攻吞噬的事情發生,這一次又再次有人員損傷,而且是那麼多人親身經曆了,隻怕營中軍心已不穩,韃靼人會有機可趁。”
宇文赫聞言看了他一眼,“你是大將軍,如何穩定軍心讓他們對你充滿信心是你的責任。”他說著頓了頓,“你在軍中十年,相信這些事情不需要朕來教你吧。”
這話分明說的委婉,卻無形中透出一股不可置否的霸氣。
大將軍吃了一通癟,認命點了點頭。
當即就讓楊俊達去安撫受傷和受驚嚇的士兵,穩定軍心。
軍中事已經說的七七八八,宇文赫便帶著蕭如月先行離開,綠衣銀臨崇越崇陽和沈將軍,還有梁丘雅音和唐敬之等人也隨之離開。
本來還挺熱鬧的大帳,一下就安靜下來了。
餘下楊俊達和宇文驍兩個人麵麵相覷,大眼瞪小眼。
“楊副將,你說本將軍這個大將軍是不是做的有些失敗?”
楊俊達愣了愣,不明所以地道:“大將軍何出此言?”
“本將軍自詡能力卓絕,可每次出了大事,都是君上出麵解決的,上次是這樣,這次也是這樣。我不是失敗是什麼?”
帳內安靜了片刻。
楊俊達經過深思熟慮之後,謹慎地答道:“人皆有所長與所短。非常之人用非常之法,大抵是因為君上身邊有更大的非常之人可以應付偶發的非常之事。”
“那不就還是說本將軍能力不足,屍位素餐?”
“……”楊俊達都要哭了。
大將軍您非要這麼理解,末將……萬死啊。
宇文驍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臉悲哀,便失去了打趣他的心情,“罷了,你去看看那兩個受傷的士兵吧。”
楊俊達驀地鬆了口氣,連忙告退往外撤。
還沒走出帳外,宇文驍又突然叫住他,“等等。”
他脊背僵了一下,石化般慢騰騰地轉了回來,“大將軍還有何吩咐?”
“我跟你一起去。”宇文驍說著一把抓起他的佩劍,大步朝楊俊達走過來。
楊副將心裏暗暗長鬆了一口氣。
這會兒已接近午時。
火頭軍把熱飯菜準備好送到了宇文赫他們帳中,唐敬之他們也一起,便大家一道用膳,也算是人多熱鬧。
蕭如月吃了幾口,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咬著筷子問宇文赫道:“我一直沒看見十三和青青,她們不是應該在軍營之中麼,人呢?”
宇文赫因為她的問話而手頓了頓,但隨即又夾了一把青菜落入蕭如月碗裏,“他們另有任務,不在營中。”
正吃肉的唐敬之突然也跟著嗯了一聲,“她們師徒倆早幾日便不在營中了,她們即便在營中也不會每天晃來晃去,皇後娘娘還是別尋了。那個叫青青的小姑娘一直在念叨你,她隻要能脫得開身,便會馬上來找你了。”
“……”
皇後娘娘心裏曰:本來挺好的立意,為何這番話從唐敬之嘴巴裏說出來這麼難奇怪。
梁丘雅音仿佛與她有心靈感應,立馬就瞪了唐敬之一記白眼:“老不修,年紀大了腦子不好用不說,連人話都不會說了。”
唐敬之也不生氣,微微笑著回道:“無妨,不是還有你替我說麼?”
梁丘姑娘一口老血憋在了喉嚨裏,就差噴出來了。
沈將軍一直保持緘默,默默地夾了一筷子豆芽放進了銀臨的碗裏。
此舉一出,剛才還各自吃飯的所有人都不禁愣了愣。
銀臨自己也愣了一下,一臉詫異地看著沈良,“……”
梁丘雅音眨巴眨巴眼,心裏莫名有一種“沈將軍終於開竅”的欣喜和釋然,從一開始沈良對她有的好感時,她便認定了他們之間不可能,因為她是個沒有未來的人。
如今看見他敞開心扉不執拗了,她無疑是最高興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