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間聽見有人在樓下大聲喧嘩,說什麼“妨礙公務”、“目中無人”什麼的,聲音很大,她的美夢也就被打斷了,一下子坐起來。
綠衣一臉愧疚,“娘娘,還是把您給吵醒了。”
“樓下是怎麼回事?誰在吵吵嚷嚷的?”蕭如月掀背下床,徑自套上了鞋子。
綠衣忙扶住她,也有阻止她出去的意思,“娘娘,您還是別去了,樓下吵吵嚷嚷的,別再把您傷著。”
“這麼多人在還能讓人把我傷著,你把他們都當真什麼了。”蕭如月笑著反駁,便拿起屏風上的衣裳穿戴起來。
這時候,銀臨推門而入,見著蕭如月正在穿戴,便愣了一下,“娘娘這是要出去?”
“你不是剛上來,樓下是怎麼回事?”蕭如月不答反問,但不等銀臨說話,她又說道:“莫不是青陽縣衙的人來抓人來了。”
銀臨聞言一頓,便點了頭,“娘娘說的不錯,樓下來了十來個青陽縣衙的捕快,說是咱們犯事了,要把咱們給抓到縣衙蹲大牢去,結果就把崇越給惹毛了,吵起來了。”
蕭如月套上了外裳,慢悠悠係著係帶問:“怎麼沒動手?”
呃……
銀臨遲疑了一下,“娘娘什麼都知道了。是主上下令不準動手的,說是吵吵架就好,動手不合適。”
吵都吵了,動不動手都是遲早的事。
他們不動,宇文赫就該自己動手了。
蕭如月把頭發往頭上一盤,別上平凡無奇的銀簪子,就把麵紗蒙在臉上,扶著銀臨的手下樓了。
樓下的場麵委實有些亂,客棧老板都躲到櫃台後邊去了。
崇陽和崇越以及兩名護衛在他們和縣衙的人對峙,不吵了,就是對峙。
其他人都不知所蹤,王尚書和工部的兩名大人也不見人影。沈良隻負責跟在蕭如月的身後,倒顯得不像摻和進去的樣子。
氣氛很僵硬。
劍拔弩張裏,隻有宇文赫還坐著,倒了杯水淺斟慢酌。
瞧見蕭如月下樓,宇文赫起身走過來,伸手來扶她,“被吵醒了吧。”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蕭如月睨了他一眼。
宇文赫沒反駁,遞給她杯水。
那些衙役看見還有個蒙麵女眷,眼睛都直了。
宇文赫不悅地皺了皺眉,把蕭如月護在懷裏,不緊不慢地瞥了他們一眼道,“再敢亂看,你們的眼睛就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這話輕輕慢慢,話裏卻有不容置疑的威嚴。
那些衙役都覺得撲麵一股寒意撲麵而來,連忙移開眼。
宇文赫這才柔聲問蕭如月道,“縣太爺派了這麼多人來,說是要請咱們去縣衙做客,你覺得如何?”
那幫衙役連捕頭在內,都瞪了瞪眼,他哪隻耳朵聽見他們說是要“請”是縣衙的!
蕭如月一雙靈動的眼珠子轉了轉,一派天真無邪道,“咱們遠道而來畢竟是客,都說客隨主便,咱們不去豈不是駁了縣太爺的麵子。”
“夫人說的是。既然縣太爺這麼想見咱們,不去不合適。走吧。”
蕭如月險些笑出聲。
宇文赫摟著她率先走出門,蕭如月跨出門時回頭往樓上看了一眼,正好看見雅音姐姐從二樓探個腦袋往下瞧,還衝她露出意味深長饒富趣味的笑容。
也不知道雅音姐姐心裏是打的什麼主意。
那一幫什麼捕快衙役的見他們都往外走,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跟上。
當了這麼多年的官差,還真沒遇到過這麼邪門的事情。一個長得斯斯文文的男人,怎麼他說句話就讓人覺得不敢頂嘴呢?
太邪門了!
十來個官差跟著宇文赫蕭如月他們穿街過巷走向縣衙,這陣仗引起了不小的注意,有人很快就認出早上問他們有沒有飯吃的那個白衣少年崇陽,都替他們暗暗不值。
又是一些得罪了縣太爺的熱心腸。
這些人真是傻呀,怎麼跑這裏來送死呢?
縣衙不算大,卻弄得富麗堂皇。在這鬧災荒的念頭,本該關心百姓疾苦的青陽縣令就在後衙裏逗鳥玩兒。
聽師爺說那幾個多管閑事的人給抓回來了,他也漠不關心,揮揮手漫不經心地說:“關起來關起來,把他們往牢裏關幾天,別給飯吃,幾天他們就老實了。”
“可是大人,學生看這些人好像來頭不小,一個個氣宇非凡的,上回不是說君上要來青陽縣麼?會不會是君上派來的先頭人馬?”師爺猶豫著。
那青陽縣令馬上就轉過來呸了他一聲:“烏鴉嘴!你看咱們君上養尊處優,他像是能親自來著鬼地方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