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沒?”背過身去的唐敬之弱弱問道。
“行了,轉過來吧。”梁丘雅音把姚梓妍的衣裳攏好,沒好氣道,讓唐敬之把人給拖回床上去。
藥王穀藥王的得意弟子,到她跟前,隻能給她打下手,也不知道唐神醫心裏是個什麼滋味。
興許,隻要能在梁丘姑娘跟前晃悠,他打雜也心甘情願吧。
梁丘雅音捏著手在姚梓妍床前走來走去,皺著眉頭繞了好幾個圈子,忽然拍著自己的腦袋大叫一聲:“哎呀!急糊塗了!險些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她說著話,大步流星往外走,回到自己房間,鋪紙提筆刷刷刷寫的飛快,寫完裝好了信封,便交給院子裏的人,“馬上送進宮,交給皇後娘娘。”
回宮的路上,銀臨時不時地看著蕭如月,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都歸於寂靜。
蕭如月一路閉目養神,假裝看不見她的欲言又止,臨下車時,看了銀臨一眼,“明日一早請王夫人入宮,記得,把采薇和秋詞也都叫過來。”
銀臨愣了一愣,想問什麼,最終都吞了回去。
興許,皇後娘娘已經明白她想問什麼,並且,很快便會給她答案了。
所以她不必問。
蕭如月一回來,綠衣便迫不及待來說,“娘娘,您先前吩咐做的那些香包全數分發給各府的命婦與官家千金們了,過去凡是用了‘煙水閣’的胭脂水粉人,人手一個香包,絕無遺漏。這兩日奴婢也讓人留心了,那些人佩戴了香包之後,頭暈或乏力的症狀都有所緩解,她們都對您和太皇太後連聲道謝呢。”
“你辦事,本宮放心。”蕭如月欣慰地拍拍她的手背。
論做吃的,綠衣的手藝自然無人能及。如今她與銀臨學習的久了,做起事情來也是有條不紊的。
那些香包,是根據她與雅音姐姐還有唐敬之三個人一起研究出來的藥方,去配置的,佩戴在身上,可以達到驅蠱的目的。
那些用過“煙水閣”胭脂水粉的人太多,之前已給他們用過了暫時壓製毒性的藥丸,如今再配合這香包的效用,便能確保無虞了。
因為是借著太皇太後的名義,又打著皇後娘娘親手繡製的旗號,凡是官家之人,不管是那些閨閣千金還是命婦,都不會也不敢駁了皇後娘娘與太皇太後的麵子。
天家賞賜之物,自然要隨身佩戴。
而之前大部分用過煙水閣胭脂水粉的人,都覺得困乏無力,以為是夏日炎炎導致的,實則不然,那都是蠱蟲的作用。蠱蟲一日不除,任憑怎麼休息也無濟於事。
隻要香包隨身佩戴七日以上,被壓製了的蠱蟲,便會被香包裏所含有的藥材之藥力所殺,而後隨著人體內的排泄物一起排出體外。
“這件事你多些留心,秋詞那邊若是有香包不夠的,你也負責做給她。”蕭如月又吩咐道。
達官貴人家的處理好了,還有坊間一些商賈家的女眷,也不能放任不理,還有宇文成練豢養的那些個外室,也全都是隱患。
綠衣點頭稱是,小臉洋溢著滿足與驕傲。
以往都是光看著銀臨姐姐忙前忙後的她都幫不上忙,如今她也能為娘娘做些事,這可真好。
蕭如月入內換下了外出的裝束,換回宮裝,也不梳妝,把頭發隨意一盤,便懶洋洋倚在軟塌上,一動也不想動。
眼看著許多事情都漸漸塵埃落定,她心中卻還不敢放鬆。
大抵,姚梓妍、宇文成練這些人一日未死,她就一日不能放下心頭的恨吧。
蕭如月長長出了口氣,神色疲倦地揮揮手示意銀臨等人退下。銀臨與綠衣對視了一眼,便退下了。
沈良就守在外頭,見銀臨她們退出來,隻頷首算打了個招呼,複又麵無表情地站崗。
銀臨:“……”沈將軍心裏頭除了梁丘姑娘,就是皇後娘娘這個主子了。興許,其他任何人在他眼裏,都是可有可無的。
蕭如月在外頭跑了半日,也是倦了,躺著躺著輕而易舉便睡著了,半夢半醒間,迷迷糊糊地做著一些奇怪的夢。
夢裏場麵紛亂,那似乎是十多年前一個深秋,羽林衛滿城不知道在搜捕什麼人,似乎說,有什麼盜匪闖入魏王府偷盜財寶,被巡防營與京兆尹四處緝拿。
哦,她想起來了。
是官府說,有盜賊闖入魏王府偷竊,他們四處緝拿,鬧得滿城風雨。
那時候她與宇文成練成婚在即,在集市上買辦了東西之後,便想趕回府去,卻不想,半路上便被個忽然殺出來的黑衣蒙麵人給挾持了。
那人,似乎就是被四處緝拿的盜匪,他渾身是傷,滿身是血,費盡力氣把她拖到了後巷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