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赫搖搖頭,“遲早會知道的,不急。”
蕭如月狐疑地看著他,為什麼他看起來這麼淡定?好似一點都不著急似的。
宇文赫與她對視了一眼,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揉了揉她的頭,輕聲笑道:“不是不急,是急也無用。不是有句老話說的好,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蕭如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些話分明就是拿來搪塞人的。信他才是傻子。
她也就懶得問了,靠在宇文赫懷裏懶洋洋地閉目養神。
路上很靜,車軲轆碾過青石板街的聲音清晰可聞,悠遠而寧靜。
蕭如月嗅著宇文赫身上的氣息,舒服地小憩了片刻。馬車到時,她不緊不慢地睜開眼,不等她動彈,宇文赫一把懶腰抱起她,便跳下了車。
蕭如月忽然有些憂傷。
自打她嫁入宮,她就開始變成一個連吃飯走路都對付不了、生活不能自理的二傻子。
她好擔心,長此以往她真的會徹底變成二傻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了。
蕭如月抱住宇文赫的脖子,在他耳邊吐著熱汽,“宇文赫,你這麼寵我,等老了怎麼辦?”
宇文赫背上忽然一僵,蕭如月明顯感覺到了。下一刻,他便笑著說道:“即便老了,朕也有力氣抱得動你。”
“那萬一我年老色衰,你又看上別的更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呢?”
宇文赫頓了一頓,臉上堆滿笑容,“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多了,可你隻有一個。”
“真能說,這張嘴跟抹了蜜似的。”蕭如月說著伸手戳了戳他。
宇文赫半點不惱,糾正道:“滿朝文武都說朕是個麵無表情的鐵麵君主,也隻有你會這麼說。”
蕭如月便驕傲起來了,“那是他們沒機會見你的溫柔。”
宇文赫笑而不語,
說話間已進了宅子,到了後院廂房。
前麵那間房便是了,蕭如月推了宇文赫一把,“讓我下來自己走。”他才肯把她放下來,但意猶未盡,“讓你那個好姐姐看看,早日心軟跟唐敬之在一起才好。”
蕭如月頓時虎軀一震。
萬萬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宇文赫。
梁丘雅音聽見說話聲,從屋子裏走出,招手喊道:“月丫頭快來。”
蕭如月兩步小跑著過去,一點也不像素日裏那個端莊穩重的皇後娘娘,反倒像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童心未泯。
剛跑到門口,蕭如月便站住了,一股帶著腥臭又飄著異常香氣的詭異味道撲鼻而來,別提多難聞了。
“這是什麼味兒啊?”她掩住鼻子,兩道秀眉擰到了一起。
梁丘雅音讓開一步,往屋子裏頭指去。
蕭如月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一眼便瞧見最裏麵床上的那一大坨的綠色,心裏“咯噔”一下。
“那是……姚梓妍?”
雅音姐姐重重點頭。
蕭如月轉頭深吸一口氣,再轉來已是一臉平靜,與方才判若兩人。
她邁步跨進門去,越走近,那個味道越重。
到床前一看,姚梓妍的模樣真是太慘了。渾身的綠色,像是毛發又像是青苔,真的說不好是什麼東西,看著分外駭人,幾乎就認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姚梓妍看見蕭如月出現,激動地想要起來,想要說話,可她除了脖子能動之外,身體根本不受控製,即使給她解了繩子不綁著她,她也操控不來自個兒僵硬的身體。隻能瞪大了眼睛。
也就這張臉,還稍微留著點人樣了。
“她現在說不了話,也動不了。離行屍走肉也差不了多少了。”梁丘雅音跟在蕭如月後邊兒,解釋道。
看著這一幕,蕭如月便想起自己在魏王府後院柴房那五年生不如死的日子。
她原本好好的一個人,有最美滿最幸福的日子。可在產子之日,她才知道她最好的姐妹在背後不顧一切地編排詆毀她,汙蔑她的清白,搶走她的丈夫。她以為牢不可破的婚姻,薄如紙,不堪一擊。
她親生兒被掐死,她被用最殘忍的方式,綁在柴房裏,整整五年活生生受著折磨,生不如死。
而這一切,很大一部分都是拜眼前這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人所賜!
“月兒,你想怎麼收拾她?”梁丘雅音指著床上瞪大眼的姚梓妍,躍躍欲試。
蕭如月衝她露齒一笑,轉向姚梓妍,“我知道,你心裏一定有很多疑問。比如,為何馮玉婷的師父是個妙齡少女;比如雅音姐姐為何喚我月兒。姚梓妍,你信不信報應?信不信命?你信不信死去的人能從黃泉回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