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是不能理解蕭如月的想法。
卻見蕭如月歎了口氣,說道:“沈將軍為人耿直,他更不擅長男女之事,他對你的心意都寫在臉上了,大家都能看出來。你可以不接受他,但卻不能阻止他對你的心意,既然如此我又何苦要逼他?”
梁丘雅音也不覺跟著歎了口氣,“你還是這樣。我一度怕你會因為仇恨而徹底迷失心智,幸好你未被仇恨衝昏了頭蒙蔽了眼睛。”
“雅音姐姐盡可放心,冤有頭債有主這個道理敏兒還是懂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以十倍百倍奉還!決不輕饒。
“也是,倘若你真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我也不會幫你這許多。”說到這,梁丘雅音倒是笑了。
“還有一件事。”蕭如月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梁丘雅音疑惑地看著她,“怎麼了?”
“我對沈將軍說的心有所屬不是騙他的,也不是信口胡謅,這是我親眼所見親身體會的。”
“……你胡說什麼呀。我怎麼會……”梁丘雅音語無倫次起來。
“昨晚你是去找唐敬之鬥法去了吧。”
被蕭如月一句話戳穿心事,梁丘雅音有些尷尬,“……你怎麼知道?”
蕭如月露出“我就是知道”的神情。
“昨兒個你一直在房中翻來覆去地找東西,後來又突然跟我說你要出宮一趟,我就留了個心眼,加上當時沒看見你帶著你片刻不離身的寶貝腰包,我也就明白了。”
“唐敬之身手了得,更有與君上熟識的便利,出入皇宮如入無人之境。以他的身手,他想從你這裏帶走點東西而要挾你去找他並不難,依他的脾氣秉性,也的確會幹出這種事來。”
心事被剖析,梁丘雅音在短暫的驚訝過後,無奈地戳了戳蕭如月的額頭。
“宇文赫娶了你這麼個鬼靈精,他想後宮佳麗三千怕是不可能了。”
蕭如月聳聳肩道:“他原本也沒有佳麗三千,往後有沒有倒是不重要。”
梁丘雅音翻了個白眼,對蕭如月此話不予置評。
“行啊,你既然什麼都猜到了,我也不瞞你。我昨晚找不到腰包後的確是去了別苑找唐敬之要東西去了。東西是被他拿走,他自然輕易不肯給。你來猜猜,我與他鬥了一宿,孰勝孰負。”
“平手。”蕭如月脫口而出。
梁丘雅音聞言瞪了瞪眼,這樣的表情在她身上實屬少見,“你你……”
“我就是知道了。”蕭如月看穿她的心思,笑笑道,“雅音姐姐也忙了一宿,先回去歇著吧,其他的等你休息好了再說。”
其實猜到這個結果也並非難事。
首先,唐敬之對雅音姐姐一直有那樣的心思,平日裏雖然調侃戲謔都用上,嘴上占了十足便宜,但與她鬥法卻會留一分餘地。
相反的,雅音姐姐找不到腰包氣急敗壞之下,也不能全神貫注發揮所長,這也是唐敬之不會盡全力的原因。
往裏日他們倆就是不分伯仲,在一個有意放水一個氣急敗壞之下,決計分不出勝負;而唐敬之還要留著雅音姐姐的腰包逼著她繼續與自己糾纏,平局無疑是最好的結果。
以雅音姐姐平日裏的機敏聰慧不會想不明白,她隻是一時被唐敬之氣壞了,才會看不清楚。
所以,這一點蕭如月並不打算點破。
有些事別人點破無用,還是要自己去體會體悟一番才好。
當初若不是宇文成練和姚梓妍對她做出那樣的事情,她打死也不信她最信任的他們會背叛她,就是這個道理。
當初身邊的侍女曾多次提醒過她要注意姚梓妍這個人,她卻因為身在局中,並未在意。
而今想來才知自己又多荒唐。
梁丘雅音見她不肯說,也不強求,歎了句:“敏兒果然聰穎過人。我先去休息,別讓別人來打擾我。”便走了。
她走時,眼中閃過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還自言自語低喃了一句。
蕭如月聽清了她的低喃,手心裏濕了一手汗。
最近她每日都會騰出一個時辰打坐練氣,耳力目力都有所見長,故而,方才雅音姐姐的聲音雖小,她還是聽清了。
她說的是:那個秘密怕是瞞不了多久了。後麵還有一串幾不可聞的歎息。
秘密?會是什麼秘密?
能讓雅音姐姐神色失常,且與她有關的,會是什麼樣的秘密?
蕭如月抬頭看去,梁丘雅音離去的背影也有些沉重。
雅音姐姐,你究竟瞞了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