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宇文赫怎麼可能會知道?!
蕭如月的雙手攥成拳頭,心中煩亂,腦海裏更是一團亂麻。
她看不見自己的臉色瞬間刷白有多難看,更沒留意到貝齒已經把嬌嫩的下唇咬出了血。
宇文赫,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你怎麼知道這一切?
你,究竟是誰?
“娘娘,您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銀臨的聲音把蕭如月拉回到現實中,她愣了一愣,無意識的舔了下嘴唇,血腥味在口腔中彌散開來。
她這才清醒過來。
“蕭大人眼下情況如何?”
“大理寺卿柳大人自然不肯善罷甘休,一紙訴狀告到禦前。蕭大人一直喊冤,奈何證據確鑿,於是……”
“君上把蕭大人關在何處?”銀臨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說,蕭如月便快速打斷她,直切主題。
“……在天,天牢。”銀臨覺得自己快追不上皇後娘娘的思維了。
娘娘腦子轉的太快太跳躍了。
“天牢……”蕭如月呢喃著,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浮出了一絲笑意。
是天牢,而不是刑部或者大理寺監牢。
天牢不能擅入,更不能隨便提審。若是在大理寺或刑部監牢,景煜就等於落入那柳大人之手,不死也隻能撿回半條命。
宇文赫是有心護著景煜的。
想通這一點,蕭如月暗暗欣喜。但,這份喜悅很快又被她心中的擔憂所衝散。
不管宇文赫是否有心護著景煜,她的身份在他麵前暴露已是無疑;還有,若是不能找到背後陷害景煜之人,即便宇文赫有心相護,也無濟於事。
思來想去,蕭如月傳了那名叫漣漪的宮女。
在千夫所指之時,這個小姑娘還站在景煜這邊,甚至不顧一切跳出來跟人家理論。
說不定能從她身上找到救景煜的線索。
小宮女第一次見到皇後娘娘,緊張的連話都不會說,手往哪兒擺都不知道,低著頭一聲不吭,蕭如月讓她起身她也不敢動。
“漣漪,你別怕,本宮就問你幾句話,你據實回答就是了。”
蕭如月很清楚,此時安慰她別緊張是沒用的。
最有用的話,是關於她關心的蕭尚書。
在禦花園時,漣漪說的話蕭如月聽的清清楚楚:這個小丫頭是一心護著景煜的——她和景煜直接,應該不單單是普通的關係。
漣漪哆嗦著回了句:“是。”就又安靜了。
蕭如月端起茶盞,優雅地呷了口茶,才緩緩開口:“漣漪,你是如何與蕭尚書相識,又為何在眾人皆言道他幹了不恥之事時,堅持跳出來說他的無辜的?你有何憑證?”
“蕭大人就是無辜的!”漣漪大聲道,猛地抬頭對上蕭如月的視線,急忙低下頭,“奴婢,沒有憑證。”
漣漪咬著下唇,倔強的模樣很可愛,她已經忘了要緊張,心裏隻惦記著她最在意的蕭大人。
“我,相信他。蕭大人不是那樣的人。”漣漪低聲呢喃道,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怕自己的音量又太大。
蕭如月眼裏閃過一抹精銳的光芒,臉色依然笑盈盈的,“所有人都覺得他做下禽獸不如的事情,唯獨你相信他。那你倒說說,你眼中的蕭大人是怎樣的一個人。”
“我……”漣漪咬著唇,抬眸看了看在場的銀臨、綠衣以及彩茵,好像是在說:人這麼多,我不敢。
“無妨,在這兒的都是本宮的人。本宮可以向你保證:你說的每一字每一句,她們聽進去都絕不會泄露半句。”她說這話時,目光淩厲掃向最小的彩茵。
彩茵一哆嗦,連忙嚷著要告退,“我我我,我怕我萬一嘴快……娘娘,奴婢告退。”
“就在這兒聽著。”蕭如月淡淡道,話裏卻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彩茵縮到綠衣身後,捂著自己的耳朵不敢聽。蕭如月險些被她逗笑,但事關蕭景煜,她很快便正色起來。
“那是去年秋狩,奴婢也隨行出宮去了圍場,同行的幾位姐姐叫我去打水,我一個不慎摔進溪水中,渾身都濕透了。那溪水裏行營頗遠,奴婢本想回去換衣裳……那時有位大人多喝了些酒,看見奴婢就,就……若不是有蕭大人,奴婢,奴婢就難保清白之身了……”
漣漪支支吾吾,神色十分尷尬。
原來,這件事如此難以啟齒。
蕭如月臉色一沉,大概明白了什麼,“那位喝多了的大人,是大理寺卿柳大人?”
漣漪聞言瞪大眼,這難以置信的表情仿佛是在問:“娘娘怎麼會知道?!”
蕭如月眸子裏沉過一抹深思,這麼說,事情就都可以對上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