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麵紗不以真麵目示人的韃靼公主,六七年前……
那時候,她已經被吊在王府的柴房裏,倘若葉海棠和姚梓妍是在那個時候才遇見,那時間就對不上啊。
“銀臨,我隱約記得之前你說過,煙水閣在京城開了有十來年了吧?”
“是,我記得。煙水閣是十三年前在京城裏開的。”
“你這麼確定?”
銀臨的表情很是肯定,“煙水閣的胭脂水粉之所以能在京城打開市場做起口碑,全是因為,那個時候一向低調的魏王妃率先用了煙水閣的胭脂水粉,還在宮宴上向達官顯貴的夫人們推薦,那一年魏王妃還曾賞了奴婢一盒水粉,奴婢記住至今。”
十三年前,魏王妃,那豈不是她……
蕭如月驀然想起來,那個時候是姚梓妍向她推薦說,京城裏新開了一家胭脂鋪,價格公道東西又好,她就試了。
後來她用了覺得不錯,就向幾位要好的夫人們推薦了。
也沒能記住那個胭脂鋪的名字。
如今銀臨一提她才想起來,那個胭脂鋪就叫煙水閣。
因為是姚梓妍說的話,那個時候全心相信姚梓妍的她,從未懷疑過這件事背後會有什麼其他的目的。
沒想到啊,姚梓妍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拿她當槍使了。
但是,當年她就認識銀臨了麼?
不過,就算當年相識,十多年過去了,銀臨那個時候還是個小不點,跟這會兒也完全不一樣了。
送胭脂這件事,她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娘娘或許要笑,不過區區一盒水粉,當年煙水閣剛剛開也尚未有今日的名頭,奴婢何至於牢記至今?”
蕭如月沒反駁,她心中的確是這麼想的。
“娘娘可能不知道……”銀臨雙目泛著淚光,“那是第一次有人在我生辰時送我禮物。雖然隻是一盒水粉,卻已經彌足珍貴。”
“那時皇後娘娘壽宴,我與魏王妃素不相識,她在廊下見我一人望著宴席神傷,便問我為何難過。我說,‘今天也是我的生辰’。魏王妃大抵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一時尷尬,她在身上摸索了好久,隻找到宴席間與諸位夫人分享的那盒水粉,便雙手遞給了我,還對我說,‘今年沒人記住也無妨,來年一定有人能記住的。’後來也沒有人送過我生辰禮物,至今,隻那一份。”
觸及心底最柔軟也最脆弱的地方,銀臨感慨良多,一時哽咽了。
那是她在這人世間除了父母之外,感受到的第一份溫暖。此生都會銘記於心。
絕不會忘。
“沒想到當年我還做過這樣的事情。”蕭如月喃喃自語。
銀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沒注意到她說了什麼,蕭如月長長出了口氣,遞給她帕子,“別難過了。今年,會有人能記住的。”
十三年前的皇後,也就是今日的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生辰在六月底,也不知到那時能不能尋到真正的太皇太後?
蕭如月看著銀臨,猶豫了一會兒,征求她的意見道:“銀臨,今晚能不能再麻煩你跑一趟琉璃閣?”
“娘娘吩咐便是。”
銀臨出去之後,蕭如月便攤開自己塗鴉的東西在發呆。
也許,今晚再探琉璃閣能有所發現也不一定。但,僅僅是假設。
“我可以進來麼?”
蕭如月被輕輕的敲門聲喚回思緒,抬眸一看便見梁丘雅音站在門口了。
她微微一笑,“雅音姐姐進來吧。”
梁丘雅音邁開步子跨過了門檻,口中說著:“很抱歉,我不是故意偷聽的。你和那位銀臨姑娘的對話,我都聽見了。”
“無妨的,坐吧。”她的事情梁丘雅音都清楚,這些事蕭如月也覺得沒什麼好瞞著她的,“雅音姐姐武功了得內力深厚,若是想聽,又豈是區區一扇門就能擋得住的。”
“你快別這麼說,若是被你那個一根筋的沈將軍聽見,他會以為我是來你們皇宮竊聽機密的。”梁丘雅音自顧自倒著茶水,也不忘了強調一句。
“雅音姐姐盡可放心,這裏是西夏皇宮,即便你聽見了什麼機密大事,他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的。”蕭如月忍俊不禁。
梁丘雅音淡淡一笑。她的相貌頂多算是清秀,並不出彩,但她一笑,卻有說不上來的魅力。
腹有詩書氣自華,有積澱的人,便是如此不同。
“對了,雅音姐姐過來是有話要問我?”
“嗯,我想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與你夫君說你的身份?”梁丘雅音看著蕭如月問道。
意料之中的是,蕭如月的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