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個開始,也是一個結束。送走安寧的時光,帶給人們心動,夢想,期盼,未來。不願就此安分的烈日阻止不了生命的律動,時間鍛造著不屈的意誌,追捕著靈魂悄悄駛向最後的歸址。
太陽炙烤著大地,路邊的荒草從幾乎要燃燒起來,空氣中彌漫的熱浪讓人喘不過氣來,沒有一絲風,河岸邊的柳樹垂著頭,似乎在詛咒著太陽,地麵被曬的滾燙,脆弱的皮膚默默承受著煎熬。
火車站少有的擁擠,畢竟是浦大開學的日子,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一旦沉進去,就跟螞蟻沒什麼區別了,火車將一波又一波螞蟻拉進城市,行李箱已占據了半個廣場,出租待客區已排了幾百號人,焦急的搶著一班又一班出租車,誰也不願意在這火爐下再呆下去,時刻尋求著身體的解脫。
相比之下公交站確是格外的冷清,隻有一個人在等待著,那人帶著一個厚大的,略微有點破舊的行李箱,無力地癱倒在長椅上。
他叫肖斌,從外省過來,由於現在開學的人比較多,火車票很緊張,隻能買到站票,這一站就是13個小時。中途就喝了點水,下火車時,腿早麻木,麵對擁擠的人潮,又擠了一個小時才來到公交站台。想到接下來還要轉轉幾班公交車才能到學校,四隻麻木的他肖斌,也顧不得形象,瞬間倒在了長椅上。
由於火車站到浦大之間需要換乘3次公交,等待時間也長,所以幾乎沒人選擇坐公交車,大多人寧可花一小時排隊去坐出租車。但是肖斌不同,即使出租待客區空空如也,打的也決不是肖斌的選擇。
在他眼中,出租車是土豪才該有的生活,此時的肖斌隻想趕快擠上公交,借助公交上的冷氣,好好休息一陣。
不知道睡了多久,持續車鳴聲驚醒了肖斌,他連忙搬著沉重的行李,踏上公交車。肖斌選了最靠近車門的位置坐下,他知道現在的自己必須省下每一分力氣,去麵對未知的校園。
肖斌看了看左右,車上除了自己和司機,其他一個乘客也沒有,苦笑得搖了搖頭,喃喃自嘲道:“我的專車可比那些人的大多了。”
可是肖斌的專車夢也破碎了,已經合攏的車門被再次打開。
那是肖斌第一次見到她,平劉海短發,精致的方塊型臉蛋被高溫作弄的通紅,深綠色的T恤加褶痕滿滿的牛仔中褲,如果穿在其他人身上,肖斌一定會忍不住笑起來,但是穿在她身上,確是那般素雅,清新。
或許是太累了的緣故,她並沒有往裏走,去尋找空閑的獨座,而是擺好行李箱,直接在肖斌身旁坐下了。
肖斌此時卻顯得格外緊張,由於家庭的原因,從小處於自卑狀態的肖斌很少敢去主動靠近女孩子,即使女孩子隻是很正常的坐在他身邊,他的心也會噗噗的跳,何況眼前這個女孩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女。
“小姑娘,請投下幣。”司機的聲音打斷了肖斌的思緒。
“投幣,車上沒有售票員嗎?”那女孩有點尷尬的問道。
“小姑娘,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這座城市早就不在車上安排公交售票員了,浪費人力,現在所有公交車都是自備零錢,一鍵投幣。”司機看了看後視鏡回答道。
那女孩愣了愣,翻了翻錢包,又仔細摸了摸上下口袋,瞬間有點泄氣,一臉無奈,猶豫得站起身來,拉起行李,正準備往外走,突然發現衣角被身旁的男孩扯住了。
看到女孩尷尬的神情,肖斌明白應該是她不了解城市的公交,沒帶零錢。
換之前,以他的性格,絕對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這次他也不知道是突然中了什麼邪,見那姑娘要下車,竟一把扯住她,從上衣口袋裏摸出兩個硬幣,遞了出去。
“你是沒帶零錢吧?”
那姑娘愣住了,帶晃過神來,簡單地回了句:“謝謝。”便拿起兩個硬幣,向投幣機走去。
這班公交離轉車站台約莫半小時,肖斌本以為女孩會和自己聊的很開心,畢竟看她的樣子,應該也是學生,年輕人之間話題總是很多的,況且自己還幫過她,雖然肖斌沒想過什麼回報,但多一個朋友總是好的。
但這半小時內那女孩和肖斌卻一句話都沒說,下車時,肖斌看著女孩遠去的背影,有種莫名其妙的失望。
肖斌看了看公交站計時器,下一輛公交要在20分鍾後才到達,肖斌已無力去想其他事,坐在公交站的長凳上再次打起盹來。
“給你!”
清脆的聲音,讓肖斌驚醒過來,隻見一個女生,將一瓶水,和兩個硬幣放在肖斌手上,隨即也在長凳上坐了下來。
正是那女孩,肖斌猶豫地抓起硬幣,待要去拿水時,卻發現姑娘女孩好像隻買了一瓶水,看著女孩紅通通的臉龐,肖斌擠開瓶蓋,把水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