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色土灰色,頭發蓬亂,眼睛盯著我爸的棺材,幹瘦的身子晃晃悠悠,宛如風中殘葉。
看到眼前的一幕,她不斷地搖頭,眼底裏全是難以置信的眼神。
我和姐姐趕緊跑過去,趕忙扶住隨時都要倒掉的母親。
在我抓住她的手的那一刻,我感覺到她渾身在發抖。
短暫的失神後,她忽然瘋子一樣跑過去,死死抱住我爸的身體,用力想把他從棺材裏麵拉扯出來。
她失聲痛哭起來,大喊我爸的名字,似乎想把他從死亡中喚醒。
鼻涕眼淚都紛紛湧出來,她一下子支撐不住,順著棺材從旁邊滑落下去。
幸好,我和姐姐在一旁,死死把她扶住。
聽到我媽悲慘欲絕的哭聲,我和姐姐一起大哭起來。
一時間,整個客廳全是哭聲,好不悲涼。
我媽哭泣著,還斷斷續續說著往事。
在工廠打工的日子,賣魚的那段日子……
還說起,前幾天,我爸說賣掉魚塘的魚要帶我媽去麗江古城遊玩。
我知道,她說這些事,是因為這些是她跟我爸最刻骨銘心的日子。
但是從今往後,這些故事隻有我媽一個人去回憶。
聽到我媽的話,我忽然感覺人生好悲涼,隨時都有可能獨自一個人繼續走往後的路。
在我和姐姐的努力勸說下,我媽才沒有趴在棺材上。
法師帶來的幾個漢子,幫忙把棺材蓋上。
聽到棺材蓋住發出的沉悶聲響,我心也徹底沉了下去。
我和爸爸從此永別了!
那一刻,我腦子裏忽然閃過父親那怨恨的表情,我心裏默默發誓,我一定要報仇雪恨。
誰敢陷害我家,我一定以牙還牙。
這時,我媽緩緩轉過頭,看著我和姐姐,鼻子一抽一抽,眼睛裏全是無奈和淒涼。
她忽然把我和姐姐摟在懷裏,久久沒有鬆開。
我知道,此刻我和姐姐就是她的全部,也是她唯一的精神依托。
不過,我心裏卻暗暗在想,誰給我媽報的信?
按理說,我姐姐不能把家裏的事情告訴我媽,肯定會找一個好的借口穩住我媽,這才回來。
但是我姐剛回來不到兩個小時,她不僅知道家裏的事,而且還趕了回來。
這說明,我姐剛走,就有人給我通風報信。
那人為何要給我媽報信?到底要做什麼?
我滿肚子疑惑,但是此刻我不好直接問我媽,因為要是問她,她肯定會罵我們姐弟,我爸去世了,還瞞著她。
但是我隱隱覺得,毒死我家魚塘、肥豬和通風報信的事,一定是一個人幹的。
那個人要做的,想必是要害死我全家。
我爸性格耿直,也得罪一些人,但是要說出現生死矛盾,我也沒聽過。
況且,我爸才回村,似乎也不可能跟別人結那麼大的梁子。
我忽然想起一個人,那就是我二叔。
該不會是他吧?
想到此處,我忍不住打一個寒顫。
要是真是他,這得有多可怕?
我不敢繼續想下去,於是拋開腦子裏煩亂的思緒。
但是,過了一天,村子裏卻開始出現謠言,說有人看到我二叔在我家魚塘放毒。
很快,這個謠言傳到我家裏。
我媽聽到後,立馬火了,扛著鋤頭,氣衝衝跑到我二叔家。
我和姐姐怕我媽出事,於是也跟著跑了過去。
路上,我們還勸我媽,先辦完喪事,調查清楚是不是二叔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