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有他的尊嚴,他有他的驕傲,他有自己做人的底線。從成為變異人的痛苦中解脫出來時,羅江就默默地告訴過自己。無論今後做什麼事情,遇到什麼選擇,都絕不放棄人類的尊嚴,都絕不能辱沒了羅江這個名字!絕不做讓良心受到譴責的事情!!
“良心?”羅江不屑地啐了口唾沫。良心能當飯吃嗎?良心能換回小葉子的生命嗎?狗屁!良心簡直比狗屁還不如!在心裏痛痛快快地罵了一通後,羅江不得不接受一個讓他有些沮喪的事實,盡管良心讓他萬分亞厭惡,但他不能沒有良心。
如果放棄底線與尊嚴,那他現在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沒有半點意義了。任何人都可以擊碎他的理想,但是他不願也也不能親手毀滅自己生存下去的希望。盡管一次次煞有介事地告訴雷虎,以前的羅江已經死掉了,隻有他自己才清楚,那個羅江從沒拋棄過他……
羅江搖搖頭,不願意再深想下去。就算不主動吞噬,能找到一條不用陷入難以控製的狂暴狀態就能完成吞噬的途徑怎麼說都是值得高興地事情。
羅江默立了一陣,走到怪鳥的屍體旁,蹲下去親手掘了個沙坑出來。沙坑不大不小,剛好能把怪鳥的屍體放進去。撈起一捧捧沙礫將怪鳥掩埋後,羅江十分認真地朝怪鳥鞠了幾躬。
如果霍爾金娜等人目睹這一過程,絕對沒辦法猜透羅江的心思。實際上,羅江自己都不是很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麼。但是他明白,這怪鳥幫他想明白了很多一直懵懵懂懂或逃避去想的問題。與其說他在對怪鳥致敬,倒不如說向他自己的信念致意來得恰當……
斜陽西掛,落日的餘暉掙紮著發出最後的淒美光彩。天邊被晚霞映得通紅,令人久久不忍移目。休整了幾個小時,羅江的力量恢複得差不多了。他收拾好心情,大步流星地向著夕陽走去……
如果單憑羅江之前的記憶,在沒有GPRS定位係統的幫助下。他根本難以找到地下宮殿所在的區域,身體經過底海輪改造,他的記憶力判斷力以及感官能力都得到了大幅度提升。在分析記憶中地下宮殿所在的位置後,成功地將入口範圍鎖定在一塊方圓五百米的區域內。
方圓五百米的範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沒有任何頭緒的情況下尋找起來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羅江原本已經打定主意,到了那塊區域後就采用最直接的笨辦法,將那方圓五百米的沙麵全部打穿,隻要洞口沒有自己長腳溜走。總能進入宮殿!
到了目的地,羅江愕然地張大了嘴巴。
沙漠的月夜格外清爽,清冷的月光為大沙漠鍍上了一層幽冷的光澤。月色下的沙漠別有一番壯闊蒼涼的美感。
皓月當空,繁星點點,羅江卻無心看上一眼。他的視線落在了左前方一百多米遠的地麵上。半天都沒眨上一次眼。
他的驚愕不是沒有道理。就在他注視的地方,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十具屍體。這些屍體的死狀都很淒慘,膽子不夠大的人看上一眼恐怕就會連著做上好幾夜的噩夢。這些屍體中,有幾具被燒了一塊黑糊糊的焦炭,從輪廓上依稀可以看到人類軀體的影子。更多的則是身首分離,身體被肢解得七零八落,幹癟的器官胡亂地丟了一地。在夜晚的沙漠見到這樣的景象,就連羅江的心頭也有些發毛的感覺。
死人,羅江見得多了。這些屍體的死狀雖然十分恐怖,但是比起他見過的另一些屍體,也算不了什麼。但是,在此情此景下目睹這幅修羅地獄般的慘烈畫麵,竟讓羅江產生了唇亡齒寒的悲憫感覺。
屍體分布在五個半人多高的小沙丘附近,沙丘中間赫然有一個兩米多寬的橢圓形洞口。月華投進洞口,泛出柔和的銀芒。宛若一位曼妙女子眼中蕩漾的秋波,正在對久別重逢的情人發出最深情的呼喚。
羅江此時正有這種感覺。一看到洞口,羅江的記憶閥門便被擰開了,在地下宮殿經曆得種種不可思議的經曆再次湧入到他的腦海中。隻看了一眼,他就能斷言,這洞口絕對是當時他跌下去的地下宮殿入口!
費盡辛苦才摸到了地頭上,羅江卻遲遲沒有挪步。他對這地下宮殿的感覺極為複雜,平時總渴望再回來一次探詢究竟。真回來了卻又害怕從裏麵得到他難以接受的真相。羅江對那段最初成為變異人的經曆記憶猶新。他實在不想再承受一遍那樣的痛苦。
他很清楚一點,如果他身上真的隱藏著什麼秘密,那一定是個驚人的大秘密。或許比他變成變異人更加讓人難以接受。其實在羅江自己認為,他和其他人類或是變異人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隻不過除了虎子呂天紅綾張可舒這些人外,似乎人人看他的眼光都有些特別,對待她的態度多多少少都有些曖昧。就連雷虎也認為他身上肯定藏著一個關係到眼下這種勢力均勢的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