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她得罪的人不少,竟如此處心積慮的要置她於死地,那先前對她下十日醉的人又是誰?重重迷霧,如何才能撥雲見日?
夜半時分,月黑風高,一黑影潛入顧府內院,身法極快蹤跡難尋,待那黑影從窗戶處掠入一內室之中,燭光漸亮,顧畔之輕倚在床邊,已穿戴整齊,雙眼沉寂幽深,倒是將郭律斜嚇了一跳,壓低聲音道:“表妹,你嚇我一跳啊。”
“屍體在哪?”
“被太子派人抬走了,在衙府的停屍間呢,你還要去嗎?”
“夏辰曄?他來湊什麼熱鬧?進的去嗎?”
“天下間還沒我進不去的地方,嘿嘿。”郭律斜笑的春風得意,聲音不免大了一些,顧畔之一眼瞪過去,他才後知後覺捂嘴,顧畔之起身,腰際傷口扯的有些痛,郭律斜還算細心體貼,上前扶住了她,歎息道:“你都傷成這樣,還要去嗎?”
“要去,我總得要弄清楚,到底是誰要置我於死地,麻煩你了。”
“說的什麼話,你也算我們郭家人,再說這話就生分了。”郭律斜假意訓斥,他郭三少向來行事全憑興趣,顧畔之入了他的眼,又是他已逝姑姑的女兒,他自然要多護著她些。
“好,走吧。”
郭律斜上前一步,一手摟著她的腰便從窗戶那一掠而出,他身法極快,其輕功竟有巔峰造極之勢,畔之未曾料到他竟如此厲害,果然,那看似放蕩不羈的外表下,也隱藏的如此之深,卻暴露在她麵前,這一份信任已讓她動容。
府衙的停屍間守衛並不森嚴,兩人很容易便進去了,顧畔之一進停屍間便朝著屍體走去,屍體擺放完整,並未有人動過的痕跡,郭律斜本以為她隻是檢查看看而已,卻未曾料到她竟拿出準備好的布袋,攤開之後裏麵裝了幾把....工具?
刀刃極薄的小刀,鑷子以及另外幾把形狀奇怪的工具,又見她將一白綢絲巾掩住口鼻,雙手套上白淨的手套,便開始細細檢查起來,這架勢哪裏隻是一時興起來看看而已?她來之前就把這些東西準備好了?
夜色極深,他手持著燭台靠近了些,陰風陣陣,整間停屍間共停放了五六具屍體,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臭味,郭律斜後背發涼,忍不住朝著顧畔之靠近了些,顧畔之拿眼瞪他,壓低聲音冷聲道:“拿好燭火,別滅了,你一個大男人還怕什麼?”
“誰...誰說我怕了?三爺我膽子大的很!”郭律斜僵著聲音辯駁,畔之不置可否的揚眉,也沒戳穿他,細細檢查起屍體來。
“死者男,年歲約莫三十二到三十五之間,死因,被刀刃刺破脾髒,被砍斷右手血流盡而死,指甲泛黑,眼白之處有細微的紅點,掌心看來身子死前曾中劇毒。手掌心有常年摩挲劍柄留下的老繭。”
說到這,顧畔之伸手解開了他胸前衣帶,郭律斜一驚,忙出言阻止她:“你要幹什麼?”
“不脫衣服怎麼檢查屍體?”
“他....他是男人,還...還是個死人!”那神色就好像她這行為有多驚世駭俗似的,畔之這時已將屍體的衣服解,眼色落在了褲頭上猶豫了一下終於沒扒下來,她怕身邊這廝會暴走。
“你現在當我是仵作便是了,不許說話打擾我。”
“....”
“身上舊傷頗多,皆為刀劍所傷,死者為職業殺手,且生前就被人下毒。”
“這是一般殺手被控製的手段,慢性毒藥。”郭律斜解釋道,畔之這才釋然了,眼色落在了他的鞋底,小心的將上麵的泥土刮了些下來用白布裝著,那衣衫肩頭處似沾染了什麼東西,也被她用刀劃破了一塊下來,若非顧及郭律斜在,她想將這屍體剖開,仔仔細細的研究一番,所獲得的線索或許會更多。
捏著那小刀手癢了,在郭律斜的眼神逼視下還是沒敢下手,將手套接下來扔在一邊收拾好帶來的工具之後,便用帶來的醋清洗了下手擦拭幹淨,郭律斜眼巴巴的看著她,疑聲問:“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