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體素白,仿佛渾身鎏金的良駒,從大軍後方,如王者般,昂首挺胸走出,四蹄穩健、壯碩,漆黑雙目,猶如黑曜石,炯炯有神。
那是一匹極有靈性的好馬,威風凜凜,一如它背上的主人。
白衣似雪,華發如魔。
清秀飄渺的容顏,似被籠罩上一層朦朧神秘的光圈,猶若神祗,降臨在這戰場之上。
“恭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九萬將士整齊翻身下馬,跪地高呼。
聲音震天動地,場麵極致壯觀。
相比南商國人亢奮、激動的神情,反觀沙興,卻是個個如剛吃下一隻蒼蠅般惡心、難看。
“裝逼。”上官若愚穩住心頭的震動,涼涼勾起唇角,眸光極盡諷刺:“有句話說得好,做人莫裝逼,裝逼遭雷劈,南商帝,您老可悠著點啊,小心天理循環報應不爽!指不定哪天,您那條小命,就被那些孤魂野鬼給勾走了。”
清脆的話語,從城頭飄下。
“放肆!”一名士兵當即抬頭,大聲斥責,不容任何人侮辱他們心目中尊貴的帝王。
夜月無力扶額,娘娘這張嘴,真是氣死人不償命啊,這話分明是拿刀子戳主子的心,真狠。
淺薄的眼皮緩緩抬起,那雙似夜幕般深沉的黑眸,竟在瞧見她時,掠過一束璀璨微光,寡淡的唇角緩緩上揚,那笑似曇花,美得驚心動魄,“許久不見,吾妻。”
吾妻?
被內力灌入的言語,飄蕩過瑤池鎮內外各處。
沙興國的將士傻了吧唧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剛才你聽見什麼沒有?”
“我好像聽到,那暴君說了聲……吾妻?”
“嗬嗬嗬,一定是錯覺!絕對是風太大,咱們聽錯了。”
“沒錯,肯定是這樣。”
……
不論是將士,還是百姓,都難以相信,此刻,站在他們城頭,與南商帝正麵交鋒為敵的,會是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那是誰啊?是他們的公主!
公主怎麼可能來到戰場上?
沒有人願意相信,但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他們看向上官若愚的目光,或多或少,多了些許戒備與警惕。
“喲,南商帝,您老是年紀大了,老眼昏花?吾妻?您就算性取向改變,也別見著誰,都說是你娘子啊,我可沒那麼大本事,而且,我對你這種看著吧,人畜無害,實際上心思歹毒的蛇蠍男人,真心沒興趣,就算你愛我愛到海枯石爛,天荒地老,要死要活,沒辦法,我也隻能拒絕。”說著,她狀似無奈的攤攤手,一副不肯答應他求愛的無辜樣子。
“噗哧。”沙千宸終是忍不住,口中發出一聲嗤笑。
他知她口才極好,卻沒想到,她罵人竟能做到不帶一個髒字。
劈裏啪啦一大段話說出口,兩國將士全都愣了,全都傻了,好厲害。
捫心自問,若他們是這位被罵得狗血淋頭的帝王,這會兒鐵定恨不得找挑地縫把自己給埋進去,哪兒還有勇氣,坐在馬上,任人辱罵呢?
“說完了?”待到她停歇下來,南宮無憂才淡淡啟口,眸子裏一片寵溺光暈。
“……”這人天生賤骨?被她罵成那樣,還不生氣?上官若愚嘴角一抽,“大概完了,至於待會兒還有沒有,誰知道呢。”
“那不若你繼續?”南宮無憂神色縱容,這樣的日子有多久了?不曾同她鬥嘴,不曾看著她這般生龍活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