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直沒說,以上官姑娘的性子,若是看到信上所寫,隻怕會怒火中燒,認為主子是在威脅她,從而心生反骨吧?
還真別說,上官若愚的心思,真被夜月說中。
“公主府外守衛森嚴,隱衛不敢久留,隻將密信送於姑娘手中,便返回此處。”所以,姑娘到底是什麼回應,他並不清楚。
“公主府?”南宮無憂微微側目,細細咀嚼著這兩個字,若他未曾記錯,沙興國祖製明文規定,皇室中,隻有未出嫁的皇女,可在宮中修建公主府,暫作起居,但凡出嫁後,再無資格住在宮中。
沙千宸,你是在用這樣的方式,挑釁朕嗎?
一抹駭然冷光,掠過眼眸,薄唇微啟:“明日,命人八百裏快馬,將戰書送去沙興。”
妄想不承認這門婚事?做夢!
他會讓天下人知道,擄走他的妻子,將要付出何種代價。
夜月一聽這話,腦子裏嗡地一下,各種混亂,“主子,咱們要正大光明打上門去?”
還要提前送戰書?主子此舉,會不會太君子了些?完全不符合主子往日的作風啊。
他還以為主子會吩咐大軍瞞天過海,抵達邊境,再打沙興一個措手不及呢。
“朕從不做偽君子。”要戰,便要戰得光明正大!
“……”夜月隻能在心頭苦笑,這話聽著怎麼頗有上官姑娘的作風?
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就連主子也學會了姑娘身上,沒臉沒皮的無恥手段。
“是,屬下領命。”他當即跪地。
“另外,密切留意北海的動靜,若他們膽敢趁此有所異動,立即來報。”三國內的和平表象,也該是時候打破了。
沙興,北海,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豎日清晨,上官若愚還在暖和的被窩裏蒙頭睡著大頭覺,沒辦法,誰讓她昨天半夜,被嚇得不輕呢?這會兒正在好好的進行補眠。
上官玲窩在她的胳肢窩下邊,小小的身軀縮成一個球形,小臉粉撲撲的,嘴裏還時不時吐出幾個水泡。
而上官白則在公主府外的院子裏紮著馬步,光潔的額頭,滲出一層薄汗,在朝陽溫暖的光輝朝陽下,顯得十分耀眼。
“你就是公主所生的寶寶嗎?今年多大啦?”一道嬌柔的聲音,從旁側傳來。
穿著流蘇長裙,頭戴金色步搖,如垂柳般盈盈走來的女子,在宮女的簇擁下,走至上官白身邊,輕聲詢問。
“你是誰?”他戒備的問道,臉上麵無表情,如同一個麵癱。
當然,這是上官白慣有的表情,俗稱沒有表情,但在不熟悉他的人看來,便會誤以為,他太高傲,難免心生反感。
“大膽,這位是當今蕭淑妃!”一名宮女氣勢洶洶怒喝著,神色很是得意,主子得寵,做奴才的當然也要跟著沾光。
“哦,”上官白木訥點頭,“不認識。”
“……”他說啥?以為搬出身份,至少能換來一個好臉色的眾人,完全傻了眼,“不……不認識?”
就連蕭淑妃本人,也愣在原地,自她榮升妃位,何時被人當麵削過麵子?
“恩,”他繼續點頭,“真的不認識。”
平靜的陳述,絕對不含任何負麵情緒,但就是這波瀾不驚的口氣,反倒讓這些宮女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被人愚弄的憋屈感。
她們目光不善的瞪著上官白,要不是顧及他的身份,恐怕早就要他好看了。
“哼,果真是出生不詳之人,竟一點教養也不懂,真不知道,公主平日是怎麼教育你的。”那名宮女不屑的嘀咕著,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能被上官白聽見。
她以為,眼前不過是個六歲大的幼兒,理應聽不懂自己的話,所以才會這般有恃無恐。
“行了,公主平日操勞,聽說還是個會破案的好手,肯定啊,忙得不得了,有些疏忽,也是理所當然。”蕭淑妃看似在替上官若愚說話,可這話裏的意思,實則是貶低,暗諷。
上官白默默的直起身體,白色廣袖下,小拳頭已經悄然緊握。
“恩?”蕭淑妃是個人精,她明顯注意到上官白愈發冰冷的臉色,眉頭輕蹙,朝宮女遞去閉嘴的警告眼神。
那名冷嘲熱諷的宮女,不甘心的住了嘴,但心裏卻忍不住腹誹,主子到底在怕什麼?不就是一個小孩子嗎?再說,以主子得寵的地位,被公主的兒子不尊重,隻要往皇上麵前告上一狀,皇上還不得處罰公主嗎?
當然,這僅僅是宮女自行的想象,她不知道有一句話是:幻想很豐滿,現實很骨幹。
想的與實際發生的,永遠不可能相同。